像一场大梦初醒,可他并不想抵抗这困意,于是眼帘再次合上,脑袋垂到了身侧的他肩膀上,那件藏青色的中学制服上有着好闻的洗衣液味道。感觉到肩头的重量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很快就反应过来,下意识往男孩那边挪了一点点。
说到十五岁半的夏天,你想起了什么?难不倒自己的功课,永远不够看的侦探小说,时不时造访的同龄客人——并无特别的好感,别没有特别坏的印象,不温不火地聊着自己擅长的话题,只有在刁难对方的时候煞费苦心。不喜欢被说相似,就算长相和声音都真的相似也不希望总是被同时提起。每一个动作都突显着自己的个性,仿佛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决定要互相针对,以此来分清楚,你是你,我是我。
而事实是什么样的呢,衣料贴着衣料交换着体温,连呼吸也靠得很近。如果一直停留在这里的话似乎也不错吧,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我们还没有长大,我们还没有太熟,可我不介意借一下你的肩膀靠着睡着,你在我脑海中困顿的雾里哼着小调。
「新一!」
…嗯?
睁开眼睛,白炽灯,消毒水的味道,呼吸道的灼痛感觉。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分辨这些,在下意识判断处境安全之后,晕厥前的记忆开始回放,下一秒印象中的火光就让他着急起来。
「黑羽在哪?!」躺在病床上的工藤君直接抓住身边的人问道。
「…黑羽君的话,已经回家了喔。新一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面前青梅竹马少见的焦急表情,毛利兰稍稍被吓到了,顿了半秒才想起来回答。
「咳,我很好,不用担心。」松了一口气,工藤新一重新躺了回去。
「啊啊,虽然新一一定会做那样的事,不过那也太危险了啊…幸好只是缺氧和轻微一氧化碳中毒,所以你就这样昏睡了几个小时。」毛利兰接了杯温水递上前去,「黑羽君走前说会帮你请了明天的假,今晚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所以…黑羽他怎么样?有受伤吗?」
「没什么大碍,就是……」
毛利兰看着面前工藤新一复杂的表情,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回忆起她刚刚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那个静静靠在门边的人。他就拜托你啦。说着这样轻松的话,带着还算精神的神情…除去那些白色的绷带的话,似乎一切都好。
工藤新一是第二天上午出院的,他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疲惫的身心继续要这样一场无梦的睡眠来休整。下午还要去警视厅录口供,在并不富裕的空余时间里,他决定回一趟家。
大学住校以后他把必要的生活用品都带了过去,他并不是需要绑定很多物品才能生活的人,所以都没怎么回过家。而他今天突然回来的这一趟完全是心血来潮,拿钥匙慢慢打开门,在玄关脱下鞋放好,有段时间没通风的房子里的空气有些陈旧。走到客厅拉开窗帘,光线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木地板上有细微的灰尘。
在沙发上躺了下来,工藤新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独处。没有室友们在耳边七嘴八舌得聊着那些案件和新闻,没有校园日常嘈杂的声音,没有父母或是青梅竹马的关心或者嘱咐。挂钟的声音变得清晰,时间流逝地慢了下来。因为并不会在这个点犯困,所以放空一会儿了以后工藤还是认命般地拿起手机。
所以这个混蛋真的一条简讯都不发来的啊!!
心情很复杂,庆幸和抱怨占了绝大多数。庆幸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而抱怨……其实没什么好抱怨的,因为自己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成为对方反抱怨的对象。但心里那股酸涩的感觉就是挥散不去,一直以来绝对理性的主宰地位有些动摇。手指在拼写键盘上来回移动,最后发过去的一行字似乎足够随性…
——我出院了,你在哪?
——外面,你呢?
回复来的很快。
——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