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的确是一个要人命的误会。
金满堂在被子里翻来覆去,闭上眼睛都不得安生,眼前总会出现持着长刀的可怕影子,吓出一身冷汗。喝了大夫开的安神药,才慢慢好些。现在每晚都会有丫头陪着他睡,叫他做了恶梦的时候叫人名字能得到回应。
前半夜,他又一次在梦里惊醒过来,叫了好几遍丫环的名字,可惜那个丫环都睡死了,怎么都叫不醒,他坐起身,擦去额头的泪水,躺在身边的丫环打着轻微的呼,没一点苏醒的迹象。
金满堂自床上爬起,走到屋外,春天的夜晚已经暖和起来,披着外衣出门,外头的一轮月亮高高挂在开始抽出绿芽的树梢上。
金满堂在门前站了一段时间,恰好碰上不离赶来看她。
“不离。”看见不离,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金满堂变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面对年长于他的严厉先生一样,往往只能低头,再能说会道也不敢在她眼前放肆。
“好些了么?”不离问他。
金满堂点头,又摇头,他说:“还难受着。”如此秀气脸庞露出委屈姿态,能叫人任何有善心的女子心软下来,奈何他看错了人,不离并无动容,连关切的话也说得不像别人这样恳切。
如若是别人,娘亲们,舅舅们,掌柜们,连家里小小的丫环都巴不得把我对老爷忠心耿耿写在脸上,祛寒问暖,小小细节都要问到。如果那时候金满堂说一句你是真心的么?他们肯定会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哭给金满堂看,你怎么能怀疑我的这片赤诚真心呢?我对老爷可是忠心不二普天之下无人能及……
虽然知道他们这出戏唱得比戏台上的戏子还来的精彩,他们问的是这金家的暖而不是他金满堂本身的,要他不是金满堂,会有谁愿意看他一眼,但是他满意与人家的关怀,哪怕是演出来的给他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