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边回想那个表情,边把视线里的最后一束杂草揪掉,然后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亚瑟君看起来很幸福呢。」高个子的俄罗斯人蹲下身,笼在亚瑟头顶的阴影总算收缩起来。

「啊……嗯。」亚瑟自觉失态,他弹掉手套上的土壤,努力转移话题,「你挺擅长照顾植物的。」

「因为你教的方法很容易啊。」伊万歪着头看向英国人,语气温顺。

亚瑟看着那表情笑了:「等到春天时,我们可以试着在旁边那片花圃里种些向日葵。我会再搜索些栽培的资料,应该能成功。」

伊万脸色一沉:「只能在春天吗?」眼睛里几乎没了笑意。

「春天的话,光照和温度条件更适合向日葵生长,成功率更高。」

「如果等不到那个时候呢?」

「什么意思?」俄罗斯人的情绪转换得突然,让亚瑟不太自在。

严格来说,亚瑟并不擅长和伊万打交道,尽管因为常在天台交流园艺的话题,早就摆脱最初见面时那种发自本能的畏惧,他依旧觉得自己和对方算不上太投机。

俄罗斯人习惯性地把脸埋进围巾里,沉默半晌才开口:「亚瑟君,我有时觉得你的兴趣,真不像一个年轻的警察呢。」

「那还真是遗憾,我还真就是个年轻的警察。」亚瑟轻轻「哼」了一声。

「读诗歌、园艺、做刺绣,不觉得有点像远离世事的老爷爷吗?」伊万又把头歪过来,脸上似笑非笑。

「谁都会有特殊的个人兴趣吧?」亚瑟不高兴地朝俄罗斯人翻了个白眼,开始把花圃里的土壤重新填平。

「我不是在嘲讽你哦,」伊万摆着手澄清,神情看上去像个犯错的孩童,「我只是觉得,能这样真好呀。」

亚瑟语气软了些:「……你总是说些奇怪的话。」

「对了,我听人说,琼斯君到处炫耀你亲手绣给他的手帕呢,还把你的照片设成手机的屏保。」伊万笑眯眯地看着他,那语气里的笑意到底是调侃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亚瑟一时分辨不出来。

他脸红着低下头,手指徒劳地戳着花圃里无辜的土壤:「谁说的。」

「基尔伯特哟。」

「原来你们还挺熟。」伊万.布拉金斯基和基尔伯特,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组合。他似乎还从来没见过这两人同时在什么场合出现过。他又想象起阿尔弗雷德兴高采烈地介绍那条手帕的场面。那个总是让他心跳不已的美国人,即便是吵闹的模样,他也依旧喜欢得不得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伊万的声音里是难得的犹豫,他站起身看向远方,「真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