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青年一如既往地温柔,亚瑟也就不再推诿,他感激地点点头。
马修开车的风格就和他本人一样,平稳谨慎,却让人感到轻松。亚瑟坐在副驾驶座上,窗外的景色缓缓从他眼前掠过,柔和的轻音乐在车里回响。
进入北边郊区,路上的车辆变得稀少,两边的建筑和景观也逐渐荒凉。
原来这就是阿尔弗雷德平常看到的风景啊,亚瑟不禁感慨。来到小镇半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北边的郊区——作为警察,这也许算是一种失职了。
沿途景色枯燥地重复着,他扭头问马修:「说起来,我在阿尔弗雷德的公寓那边看到你们小时候的照片。」
「啊,是一起打棒球的那张吗?」马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声音带笑。
「嗯……没想到你们原来从小就认识。」见他一猜就中,亚瑟难免心生别扭。
——「致亲爱的阿尔弗雷德.弗斯特.琼斯。」
英国人又想起照片背面那行字和模糊不清的署名。喉咙莫名地发紧,他用力吞了几下口水,把那股不适压制下去。
「我们两个啊……该说是孽缘吧。」马修慢慢踩下刹车,朝英国人点头,「已经到了,亚瑟先生。」
亚瑟顺势看向车窗外。对位于北边郊区的这所航空航天大学他好奇已久。确实就如阿尔弗雷德形容的那样,高耸的灰色外墙看上去缺乏活力,很难让人联想到这是一所科技型大学。他把头往外探去,能看到铸起金属栏杆的学校大门,侧面似乎是磁卡进出的行人通道。
还真是管理森严,亚瑟想着。
他向加拿大人道谢,下车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靠在车窗旁问:「马修,你记得你们小时候那张照片……是谁拍的吗?」
似乎没想到亚瑟会折回,马修明显一愣。他沉思片刻,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头慢慢低了下去:「是一位……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人。」
亚瑟仿佛曾在哪里见过加拿大青年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有那带着无奈和伤感的语调。那应该是在宽敞的老式庄园,他们坐在燃烧的火炉前交谈。他们身穿相同的制服,他依稀记得那服饰是庄重的红色调……
「阿尔弗雷德就在那边。」
加拿大人探出手拍拍亚瑟的手臂,然后指向亚瑟身后。英国人顺势望去,美国青年正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手,视线一对上,他便迈开步伐朝这边跑来。
「快去吧,亚瑟先生。」马修重新发动引擎,慢慢摇上车窗。
微震的车身让亚瑟不得不直起身后退两步,马修的态度让人迷惑,他本想再追问,阿尔弗雷德已经一路跑到他身旁站定。
美国人在马修的车窗上敲了两下以示道谢,然后便拉起亚瑟的手:「我们走吧!」
这所航空航天大学的结构确实特别。
跟着阿尔弗雷德从侧门刷卡进入,绕过看上去中规中矩的图书馆和教学楼,呈现在眼前的竟是宽敞得让人难以置信的露天广场。广场用金属围栏粗略地隔出几块区域,民航用机、战斗机、完整的机身或不完整的残骸被分散在不同区域里。有些直接露天放置,有些则用帆布蒙上部分。蓝色或绿色的照明灯从地面斜着往上打,划出的阴影让黄昏后的广场显出一种肃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