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张良接了酒,苦涩一笑,“都听父亲的。”

“滚吧滚吧,你小子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这话你能记个三成老子都含笑九泉了!”

那人的声音渐渐从记忆中远去,张良回过神时,肩上已经落了些许细雪。

前方,无忧无虑的小太子殿下在太医署门前等着他,太医署门口站着的小宫人跪在赵宪脚下,为他小心拂去鞋子上的雪花。

赵宪大声道:“张良你在磨蹭什么,你手不要啦!”

太子殿下急得跳脚,叭叭地跑过来抓住他的袖子:“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走!再这么磨蹭就让父王把你派去修长城!”

“我在想要不要去给长安君提个醒啊。”张良敛起情绪,懒洋洋的也没个站相,“还有,你先生我就是去修长城,那也是要修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赵宪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望了望漫天的雪花,不耐烦道:“长安君又怎么了,你不是见了他就害怕吗,哎呀不说了,你快点,我还要去宴会的!”

声音终是渐渐远去。

咸阳的大雪一如既往地声势浩大。

宫道上,嬴政和赵政一边赏雪一边步行去设宴的咸阳宫,赵政略走在前,嬴政慢他一步。

他们身后远远跟着侍官宫人和禁卫,没有人觉得这一幕有什么不对。

狐裘下,无人看到的地方,嬴政的手被赵政握在掌心。

他略慢一步是因为并肩走时牵着手风会灌进狐裘里。

走了一会儿,嬴政呼出一口白雾,停了停。赵政也顿住了脚步,微微扶住他,温声道:“累了?坐御辇吧?”

嬴政咳了几下,兜帽下被捂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眼睛和鼻尖,抬头看向赵政时,有片雪花落在了鼻尖,融化成一点水渍。

赵政用手指把那点雪水轻轻刮走。

谁也没有说话。

目光相触,赵政笑了一下,“怎么这么看着我?”

嬴政不自觉地握了握他的手,难得地没有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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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里,炫娃之战还在继续,酸溜溜的恭维此起彼伏。

大殿角落里,有宫人急匆匆走向了站在柱子旁拿着一份竹简在看的青年。

“少傅。”那宫人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太子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情。”

一直不吭声的太子少傅赵高目光微动,扫了一眼这个自己明里暗里提拔拉拢上来的宫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