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欲拍案而起,不想楚临秋竟先他一步从榻上起来,披上外袍便往外走。
然而他到底气血双虚,气力不济,这才将将迈了一步,就不受控制地直往下倒,幸而萧岑从后拦腰抱住,否则就难逃狼狈跌倒的命运。
“你看你,这逞的什么强?还是歇着吧!可别事儿还没告一段落,您就又倒下了。到时劳累的,不还得是本侯吗?”萧岑虽语带嫌弃,万分不满,但满是担忧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这样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意,恰恰是楚临秋觉得受之有愧的。
于是,他状若无意地避开萧岑的视线,解释道,“宫里来消息,圣人被东宫气得呕血,我得去看看。”
“太子......”萧岑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咱们这位殿下,还有这么大能耐呢?”
“你自己去?”
“嗯。”
“我送送你。”萧岑不由分说便拿着狐毛大氅披在楚临秋的肩上,并环着他直往外走。
“用不着这东西。”楚临秋略微挣扎了下,欲将肩上的大氅抖落下来,但萧岑却是不依。
“哪就用不到了?刚还冷着呢。”
楚临秋受体内之毒影响,变得十分畏寒,哪怕此时正值酷暑,也需小心谨慎,不能冷着,否则便会十分难熬。
一路上,萧岑还是十分担心,嘴上问个不停,“圣人究竟怎么了?谁传的信?他会不会迁怒你?我陪你去吧......”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一阵呼喝及刀鞘互碰的声音。
是楚临秋手下的人——他们刚从东宫出来,带来了一众仆从谋士及......女眷。
“看什么看?!快走!”
在众多哭哭啼啼的女眷当中,萧岑一眼就瞥到了一片鹅黄的衣角,他不由得站住脚步,面色也随之阴沉不定了起来。
楚临秋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也就随着他在马车跟前停了下来,刚转过身,就听得一声沙哑的低吼,“萧岑!你如何跟我爹交代?”
“芸儿,你若没走错路,便不会有事。”
“我走错什么路?”芸昭训此时发鬓尽乱,未施粉黛,面上表情万分狰狞,早已失了早前温柔贤淑的模样,幻化为了恶鬼。
“我走错了什么路?!好哥哥,当初你一走了之,又怎知我在京中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是......你们都是......混蛋。”芸昭训虽对着萧岑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楚临秋,个中迸发出的狠意令人十分费解。
萧岑下意识往前了一步,以一种防卫的姿态替楚临秋挡住她吃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