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闹了,快放下。”楚临秋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六卷兵略,我原想着下回进宫顺路捎给五皇子。”
“五皇子?”杜凭生闻言眉峰微挑,眼珠子转了两下立刻就想到了缘由,他凑过去刻意压低声线问道,“前段时日,你总托容乐带些小玩意儿给他,便是为了方便传信?你叫那孩子做了什么?”
“无事。就是提醒他平日里,别忘了常去清和殿请安和侍疾罢了。咳咳......你替我将那盒子里的药......取来......”许是残毒深入肺腑的缘故,楚临秋这半年无端落下了个咳喘的毛病,有时候说得好好的便会突然喘不上气,紧接着就像如今这般咳得整个腰身都难以支撑似地深深弯折起来。
“他倒是肯听你话。”这间屋子杜凭生也算常来了,找起药来自是毫不费劲,但当他将那水色瓷瓶夹起之时,却无意中发现了整整齐齐摞在下头的信笺。
“这是什么?”
“你别碰!!!”
话音未落,杜凭生就已展开位于最上方的两张薄纸,定睛细瞧,原来是用圭笔勾勒的一幅人物小像,浅淡雅致,栩栩如生。
玄甲银枪小将军,偏要匹马闯南关。
在这“小像”的左侧,还以效仿前人提了一句酸诗,“各在天一涯,何时复相见”,落款——“九商”。
杜凭生:“……”他将那两页纸紧紧攥在掌心,气得嘴角都有些抽搐,半晌后又忽而冷笑一声,“依我看,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是不要再见了罢?他做他的将军名扬天下,你待此间事了,便自寻个川谷做个闲散野人,好生将养你那破败的身子。两不相欠,最是逍遥,一如他那封和离书中说的......”
“凭生,住嘴罢。”楚临秋也不知是哪来的气力,竟是扶着窗棂站起来,一步三晃地走到桌边劈手夺过杜凭生手中的信笺,看也不看就将其置于烛火之上,三两下烧了个干净,“你既不喜,毁了便是,何必拿话刺我?”
将木盒中的信笺悉数化为灰烬后,他又抖着手从那瓷瓶中取出两粒药丸看也不看就囫囵吞了进去,想是背地里没少做这些事。
“哥哥,我......我并非有意说你......亦并非有意......唉!!!”杜凭生突然抬手轻轻赏了自己两巴掌,紧接着便张开双臂做出“虚扶”的动作,亦步亦趋跟在楚临秋身后,心惊肉跳地看着他和衣躺在床上转了个身,似乎就这么打算入眠。
“哥哥,你这......把外袍脱了再睡罢?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