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笑声特别好玩,周刃扬了扬唇角,很快又落下。

他又忍不住在这条街道来来回回穿梭,甚至沿着主道,走到附近两条街。

没有,哪里都没有。

说不上到底是失落还是什么,即便本来就没带多大期望,他的心却也突然间空的厉害。

冰冷的晚上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个时候又格外不想回家,于是继续在外面晃悠。

往常热闹的街景此时像和他隔着一个空间,周刃也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住的城市这么单调又无聊,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是怎么过下来的。

无趣,太无趣了。

他裹紧外套,最后还是回家了。

深夜的房间没有温度,周刃慢悠悠地在客厅换鞋,而后却没有直接回房。他在客厅站了许久,最后缓慢地,来到曾经属于王旻翊的房间前。

“咔哒”,沉寂许久的房间响起开门声,落在周刃心上像是某种代表宣判的声音。

屋子里的摆设熟悉又陌生,周刃搬了椅子,坐在房间中央,依次从刚进门的地方,一丁点一丁点,用视线扫过屋里的种种。

这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承载了太多的回忆,有些已经模糊,有些清晰如同昨日,周刃自王旻翊离世后第一次放任自己沉浸其中。

春暖花开,炎炎夏日,落叶金秋,雪舞银冬。

每一个季节,每一个月份,每一周,每一日,他曾经都在。

周刃闭了闭眼,旻翊,你看,我不是无动于衷的,我想你了,旻翊,很想很想。

他在王旻翊的房间里坐到半夜,然后又拎着外套出门,连夜上山,矫健越过墓园不值一提的防护墙,找到王旻翊的墓碑,一屁股坐在旁边。

很难形容的,他心里一下静了。

“旻翊啊,对不起,我没能陪着你走最后一段路。”

“你会怨我吗?我那段时间那么看重白瑜,冷落了你。我知道你很怕被我丢下,我一直知道的,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旻翊,对不起,我还是把你弄丢了。”

周刃在墓地待了大半个晚上,吹足了风,回去的时候精神却异常好。

以至于第二天薛白瑜接到周刃诚恳道歉的电话时,还觉得不可置信。但只要一切向好的地方发展,没有踩踏他的底线,过程曲折一点,薛白瑜是可以接受的。

下雪过后就是年关,天气徒然又冷了两个度,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周刃几乎是恢复了正常,他向来包容的性格很快又把身边那群死党哄了回来。林跃一开始还十分别扭,但在组长添油加醋地疏通之下,很快一伙人互相释然,又称兄道弟了。

日常的生活还在继续,周刃又开始有事出任务,没事和兄弟们载歌载舞,只是没人知道他隔个一周就会偷偷往山上跑,一开始手里什么都不带,后来开始变着花样带小玩意。有时候是一朵山花,有时候是俄罗斯套娃,一周一个样,最开始吓得守墓人整个人都不太好。后来两人碰过几次面,守墓人对他也就熟悉了。

周刃感觉一切都在走向正规,唯独薛白瑜开始越来越忙,甚至很多时候终端都不接。他在新闻上零星地有看到有关薛白瑜父亲的消息,似乎最近和来自国外的某个富豪打得火热,应该很快就会缔结合作。

外国富豪的名字一闪而过,简单报道当中翩然而过的身影却格外令人印象深刻。那是个相当优雅深邃的Alpha,周刃多看了几眼,也就这几眼的功夫,他发现了薛白瑜的影子。

在马上被切换的镜头里,那个成熟稳重的Alpha正准备握上薛白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