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在二三环之间的卡莱尔酒店。
路上这么折腾下来,林原衣裳脏了,蹭满灰尘,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领内翻,裤脚沾染零星血迹,整一个灰头土脸。门口执勤保安呵斥:“走远点!”
这种冷眼白眼瞧不起,林原早就习以为常,艰难地厚着脸皮解释:“我是来送花的,江易扬的花。”
保安非常尽职尽责,坚决不放任何可疑分子进入会场,一臂挥开他:“就你这样还送花?找事儿还差不多,别站那儿瞎逼逼,谁的花,打电话让他自己来领!”
林原明白再纠缠也无济于事,遂走下台阶,到花坛边给楚安南打电话。
楚安南没接,直到机械提示女声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林原有点委屈,转头打给江易扬,江易扬接了,意气风发、中气十足:“原原?”
“扬哥,我在会场外边,进不去,保安不让我进去。”
“你在哪儿呢?”江易扬呼气声起伏,他在走动:“酒店门口?”
“对。”林原眼眶微红:“您能出来拿下花吗?”
头顶与电话中同时传来江易扬大喊的声音:“林原!”
林原仓皇抬头,阳光下,江易扬站在斜上方的露台上,低头向他招手,他身边站着微笑的楚安南,两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
好像从来没觉得,阳光那么刺眼,林原抱着馨香淡淡的红玫瑰,仿佛听见了全世界的嘲笑。
丑小鸭怎么能变成白天鹅呢,他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就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王,从来不肯为他卑微的臣民俯身,他们离得太远,模糊了视线。
江易扬脸色微变,笑容霎时褪去,大吼:“你等我!”
楚安南叫了声:“江易扬!”
林原认识他的时候,江易扬就像春天最灿烂的阳光,当他拂过山头,旧树便长出新芽,当他路过河岸,青草发穗,当他朝林原笑,冰雪消融春花烂漫。
哪怕只是站在楚安南身边,偶然向他投来不经意的一瞥。
执勤保安来不及向江易扬解释,江易扬推开他们,揽过林端怀中的红玫瑰,焦急地问:“眼睛这么红,咋了?有人欺负你?”
林原摇了摇头:“没有。”他摸遍全身上下,江易扬新书忘带了,林原懊恼:“书没带。”
江易扬吃笑:“就为这?”
林原盯着他手里的玫瑰花,半晌,轻声否认:“不是,没什么,下次吧。”江易扬不以为意,拍打林原的肩膀:“好,下次!”
林原冲他撇开嘴角:“那我走了。”
江易扬惊讶:“你和安南关系那么好,不留下陪他过生日?况且作家会来了很多知名作者,你顺便认识认识,安南说你也在写文,虽然成绩不好,不过多向大家学习,肯定有用,抓住机会,原原。”
林原沉默,内心扭曲的小人疯狂咆哮,楚安南那个王八犊子,他稿子都是我写的你知不知道!就凭他那种小学生流水账,他能写出三百字都算他楚安南牛逼!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