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出生到幼儿园,二是小学,三是初中和高中,每一本都是六年光阴,公平公正,连厚度都是差不多的。
编号三的这一本,之后的半册几乎都是沈路的杰作,摄影班没白报,我看着十八岁的自己,心说那时候真的——太嫩了。
沈路不常出镜,唯一一张露了全脸全身的是毕业合影。高一楼下的樱花树开得灿烂,沈路观察已久,在樱花最美的时候拉我去拍了几张,在我强烈要求下,绷着脸出镜了。
相簿传统延续到今天已经有了五号,四和五都收在那边家里床头的抽屉。
沈路感慨万千:“照片里是别扭拧巴的一小孩,家里头的是升级了的小孩儿。”
别扭拧巴,听着不像什么好词。我拿胳膊肘捅他,想了想又自觉理亏,他说的似乎也很正确。
第一次向他袒露性向是十一年前,仔细想来四千多个日夜里,我好像做了许许多多的错事,等到如今我和沈路的关系早早定了型,说什么都不可追了。
沈路是个聪明人,至少在我面前是个聪明人,一脸白痴相是他的一层皮。
没有夏翊,夏翊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更没有所谓的惦记了十年。和他比起来,我太蠢了。
不打扰阮主任和林会计午休,我和沈路陪二老闲聊几句,在殷切婉转的目光中离开了我家。
沈小王八胆子忽然涨大,出了楼道口就牵住了我的手。
我当然不介意——但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环境就是这样,我们身在此地,除了无人窥见的家里,满世界都是灯下黑。
干嘛啊,我好虚伪,贪心不足,任他拉着,还要去质问他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