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默存不答,肖岱桦便猜,“是不是你去找他道歉,他不接受,你觉得没面子就不高兴了?”
他这个儿子,一根脊梁骨硬过钢筋水泥,想让他跟谁低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懂服软,更不懂体谅。
肖默存被一语戳中心事,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张口解释偏偏又似强辩。
“他们家遇上了麻烦,我提出帮他,没想到他不但不肯接受我的好意,还以为是我在背后捣鬼。”
“然后呢?”肖岱桦面容凝肃地追问,“你又跟他发火了?”
“没有,我只是……”
他只是有几分恼怒,够不上发火的级别。
肖岱桦全当他默认,薄外套从肩头掉下来也顾不上拉,前一刻还和蔼疼爱的容色瞬间沉下去。
“肖默存,记不记得你几个月前答应过我什么?”
父亲叫儿子的全名,自然是为了教训。如今世界上也只有肖岱桦一个人能让倔强的Alpha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地听教训。
“说话!”肖岱桦低吼。
“记得。”肖默存回。
“记得为什么做不到?你堂堂男子汉,说过的话难道也不作数?咳咳、咳咳!”
肖岱桦已经许久没有以这样严厉的口吻跟儿子说话了,话一出口急得呛咳起来,床晃得地动山摇。
“爸、爸你别激动,是我犯浑,你别生我的气。”肖默存忙站起来给他爸顺气,神色难得焦急。
肖岱桦严肃地推开他的手,头一回用极端失望的表情看着他。
“那你说给我听,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病房骤静,肖默存像尊石像一样直立床边,面对着虚弱的养父。
“你哑巴了?”架势和十数年前拿着擀面杖教育他如出一辙。
肖默存剑眉紧锁,扛不过了,慢慢开口:“我答应过你,把对工作和朋友的耐心留给身边的人,不再随便发火,不说反话。”
肖岱桦这才肩膀稍松,拧眉质问:“爸是不是还告诉过你,只有懦夫才会对外人和颜悦色,对亲近的人发火。因为他们不自信,为了赢得别人的肯定,对着外人的时候表现得礼貌又有耐心,一到打不散的亲人面前反而原形毕露。你是懦夫吗?”
“我……”
涌到喉间的词散成了零碎,句不成句。
父亲说得对,他把所有的坏脾气通通留给了打不散的亲人、赶不走的爱人。明知是自己的错,仍紧咬牙关不肯服软,等着对方先来道歉。
肖默存沉默良久,终于突破心理防线。
“我知道错了,爸,我一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