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湿滑而冰凉,而干燥的浴巾包裹住了他,连燕昏沉中意识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仔细,很快又沉坠下去。

氧气又丰盈起来,缓解了那种近乎窒息般的沉闷。

连燕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仍是亮着灯的,和他进去房间前无二样。

头晕的厉害,头昏脑涨,视线都在摇晃,一阵犯恶心,连燕又闭上了眼。他忽的听见了脚步声,一边床传来重量,连燕睁开眼睛,沈平格俯**子,拨了拨他头发。

“吃点东西,”他的声音很轻,手里拿着袋装糕点。

连燕推开了他的手,小眉头皱的紧,沈平格却攥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揽着他坐起来,把手里的小糕点递到唇边,连燕却起了抗拒的心思,别开了脸。

房间里安静的很,只剩呼吸声了,连燕脸色太苍白了,唇色也淡,瞳仁却是漆黑的,连同右眼角下一点痣,睫毛垂下,投下片影儿来。

沈平格的手收回去了,说:“为什么不吃晚饭?”

连燕抿抿嘴唇。

“你自己不清楚你有低血糖吗?”沈平格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房间里,“有低血糖,不吃晚饭去泡澡,连燕,你在想什么?”

沈平格很少用这么冷淡和强硬的语气同他说话,连燕知道是自己欠考虑,或许是从潜意识里,他想躲开沈平格,他想不去餐厅,那样就不会碰见沈平格,他想早点洗澡睡觉,那样就可以避免同处的尴尬。可当沈平格真正指出来的时候,连燕却觉得委屈,脑子一块空白。

连燕想,沈平格为什么要管自己?

他们不算朋友了,他又站在什么位置去管他?

连燕低下头,手攥紧了床单,指节泛白,他无法用言语去反驳沈平格,只能用沉默。

“我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钟,”沈平格忽的说,“从你摔倒的时候开始,十五分钟,我知道你在里面出事儿,但我什么也不能做。”

连燕嘴张了张,什么音节都发不出来。

“如果你出事儿,”沈平格看着他的眼睛,“连燕,你告诉我,怎么办?”

连燕心脏像被揪住,睫毛都在颤,而那块糕点又递到了他眼前——抹茶的,沈平格买了抹茶的给他。

他抬起眼看向沈平格,眼角发红,半晌才接过,慢慢吃起来。

他拒绝不了沈平格的好意,无论他在深夜多坚定的对自己说不要爱他,可清晨一到,沈平格一看向他,所有的执念与推拒就摧枯拉朽般倾塌了。

那就这样吧。

那就继续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