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的话让他哑口无言,谢潮声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绝对称得上劣迹斑斑,他不介意再加一条罪行,但他害怕伤人伤得太过了。
最终他只说了句:“别哭,不要等我。”
飞机飞行一段时间后,谢潮声从舷窗向外看,底下的云层很厚,云海翻涌。他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事,伤敌一千亦会自损八百,如果他伤害的不是敌人,而是对他盲目信任死心塌地的爱人呢?
闭上眼睛时,谢潮声想,他的后遗症来了。
知道谢潮声今天就要走完全是个意外。梁屿抱着谢潮声的外套,打算偷溜出家门,不管前一晚谢潮声对他说了什么,都不能动摇他分毫。他知道自己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甚至做好了撞得头破血流的准备。
父亲看到他出门,并没有开口阻挠。
正要推开家门,梁屿听到身后父亲的话:“你找不到他的,他已经走了。”
梁屿脚步一顿,猛地转身。
父亲神情坦然,道:“看来你不知道,你的老师今天就要走了。他既然没告诉你,你也该想想是什么原因。”
“不会的,不会是今天,他答应让我去送他的。”
“梁屿,你糊涂,但是你的老师不糊涂。听说他是去援疆了,到时候一回来职称就能晋升一级,人家在为自己的前途考虑,可你呢?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现在该断的就断了吧。”
“不可能,”梁屿竭尽全力冲父亲吼,“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父亲这么对他说。
他离开家,一口气冲到大街上,突然间就不知道该去哪。街头行人脚步匆匆,马路上车流如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唯独他一个人茫然四顾。
抱紧手里的外套,他拨下谢潮声的号码,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眼睛用力睁着,不让充盈眼眶的泪水掉落,听着电话那头和往常一样的声音,他听不出一点离别前夕的异样和苦楚。
梁屿低下头,避免和过往的行人对视。
最终谢潮声给他判了死刑,他让他别哭,别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