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啊,最怕赛前紧张。”
他的肩膀突然被一拍,周望屿一身灰白相间的折领校服,线条粗放的运动裤,裤脚卷了两卷,露出一小截脚踝,小卷毛和小刘海都被烫平,做了清清爽爽的顺毛黑发造型。只是3M自带的中规中矩的优等生气质实在打眼,比之于活泼开朗的邻家男孩,更像是一开口就是圆锥曲线的数学课代表。
于斐对这一着装风格直言不讳:“您就是校会的主席吧,主席好。”
“咳咳。”周望屿正色,做出一本正经的严肃神情,在接梗与虚势方面一向是满分通过的周主席,对着镜头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这里是创偶学校第一届学生会竞选现场,接下来我们来采访一下候选成员。”
“于斐同学,请问你要竞选什么职位?最擅长什么?”
于斐对答如流:“我竞选主唱位置,我已经练习了两年多,擅长唱、跳、rap——”
周望屿咋呼一声,捂住了摄像镜头的眼睛,义正辞严:“这位同学,请不要玩远古老梗。”
“让我们采访一下其他人——”
他将摄像机的注意力引开了,风度翩翩且带着点儿幽默风趣的做作,在这档节目里,帅气俊美的人形形色色,或许他们能够通过一张脸徘徊高位,但成为第一名,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选择。
周望屿本人,形象不错,谈吐有梗,搞笑中带着莫名的一本正经,正经里也不失恰好的风趣和温暖男友力,对长辈谦虚礼貌,只要不自我放弃,成长一定有目共睹,可谓是符合了养成系的“人和”。而后台与镜头的青睐就属于许多人无法获得的地利。他的出道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相比他的蓬勃朝元,于斐简直就是逆向生长。
那是某种孤注一掷的决意,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他要以之对抗支持者的离开、恩师的冷言恶语、以及那个人因他而受伤的现实——那是第一片倾倒的骨牌,连锁的颓垣不知会延伸到什么地方。
在彩排的舞台上,他第一次惊恐地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这样的他,还能够站在舞台上,还能够歌唱吗?
他是为了什么在唱歌?为出道,为挽回粉丝,为逆转名声,为前辈打抱不平,为对抗不公平的世界。所谓的目的如今更像是理由借口,实在太过无力,太过理想化。
——从前习惯在高处自由飞翔的鹰,忽然折断它的翅与爪,将他囚入笼中。要么与笼子你死我亡,要么在困境里悲啼而死。
——于斐这一路,过得实在是太过顺风顺水,可能老天爷也看不惯他出道即巅峰,于是本人魔怔一般,自己斩断了来路和去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