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此苦恼。我想唱歌。但很多人说,你唱歌很好,只要待在HP,一定前途无量,可我开口时,就感到无尽的迷茫和空虚。”他一顿,旋即低笑一声,自嘲自讽:“在这一方面,我可真是太矫情了。”

“对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我总是这样……”

于斐的嗓子有些干燥,他咽了咽口水,似乎不打算接续这个话题,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也并不指望乐时能够说出太多体贴慰藉的话,他本不应该用这样充满负情绪的语言来自揭瘢痕,但他在阚君桓鞠躬道歉的那一刻,忽然就明白了——

“前辈带着宽容劝我离开,大概是不愿我成为第二个像他一样不快乐的人吧,可我似乎更加让他不快乐了,都是我的错。”

乐时也沉默不语,无人应答的寂静令于斐坐立不安,他咬一咬下唇,手肘却被一扯一捉,冷硬的大力气,乐时靠他近一些,肩臂贴在一处,于斐看见校服上别着自己名字的胸章还没取下来,在日光灯底下泛一层流动的亮金色,闪耀夺目。

乐时只是静静地靠着他,闭着眼睛,但眉头却慢慢松快、舒展,呼吸渐渐平稳均匀,于斐从与他相识的那一天,就知道他的性格是外冷内热的乖僻,而动心只是触碰到他的温柔那一瞬间,不需要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只是某次悄默无声的陪伴,一如此时,足称永恒。

“总有一天,为你写的歌,我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作者有话说:

狗公司HP今天倒闭没有?(破口大骂)

第36章 暴雨

暴雨是整夜地在下,除了一辆呼啸尖叫的救护车,拖下一团模糊而悲切的急音,一切似乎总是陷落在嘈切疯狂的雨声中。手机是长时间的缺电,黑色的屏幕上偶尔落进几粒水点,映出大门上绿色的安全通行标志。

早该在HK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了。

那个人无法消解的痛苦,抑郁与哀伤,他作为一个“普通朋友”,不过是阚君桓人生里的插叙,既不能承上,也没有半点启下的作用。总说这样的身份何德何能与他嘘寒问暖,如今眼睁睁看他一再鞠躬低头,面对整片白色的世界,但他却无话可说。

他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很久,半边球鞋被溅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唐之阳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气息仍有余温,大厅里保持着病员来时的骚乱,几串泥泞的脚印,从门口长长延伸,像一段慌乱断续的生命线。

急诊室的门大开,浑身湿透的家属与急救人员围在病床边,室内有心肺复苏机空荡荡的压迫声,心电仪器拉着漫长刺耳的拖音,有哭声缓慢地流淌起来,唐之阳加快脚步离开,输液室里没有哭泣,角落里的于斐和乐时靠在一起睡熟,神态恬静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