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已经跟吉布斯警官谈过了,您不会收到任何起诉。您随时可以离开……不过,如果您能先跟我说说今晚,也就是您发现菲利普·德雷耶尸体那会儿的情况,我会感激不尽的。”

格拉诺夫斯基慢慢点了下头,往后靠在椅背上。“行。你想知道什么?”

利维暗自松了口气,表情如常地掏出记事本和笔。这比他原本预料的要顺利。“您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发现他的?”

“对。我通常从八点开始打扫二十五楼。看到德雷耶先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就留到最后才打扫他那间。”

“他经常工作到很晚吗?”

“哦,是的。再平常不过了。有时候他会在我打扫完之前下班,要是还没走,他会让我进去把垃圾收了。”

利维记下笔记。“这么说您认识他?您跟他说过话吗?”

“有……”

听到她的语调变沉,他抬起头,发现对方皱着眉。“怎么了?”

“我尽量不跟他打交道。”格拉诺夫斯基踌躇了一小会儿。“他这人……不太好。”

“真的?”利维感到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好几下才说:“他笑的时候眼珠子从来不动,又冷又空洞。他总是很有礼貌。非常……友好,是这样说吧?但友好的人不等于就是好人。你明白吧?”

“我明白了。”利维一边用笔敲打着记事本,一边回味她说的话。没有确凿证据前,光凭一个人对死者的直觉印象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这倒是给德雷耶和坎贝尔找到了一处意想不到的相似点。至少,可以根据她的证言展开进一步的调查。

他晃晃脑袋,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格拉诺夫斯基的证言上,一步步跟随她的讲述。她一进办公室就知道德雷耶已经死了——尸体那样儿一眼可见是死透了的——所以她既没有去叫医护救援,也完全没有碰过尸体。事实上,她根本就没走进房门几步。她马上通知了大厦保安,对方打电话报了警,然后把她带到一间空办公室里隔离起来,直到办案的警员抵达现场。

在她做清洁的这段时间,二十五楼还有其他人,虽然不是每个都叫得上名字,但她也能确认他们都是她以前见过的。她没有听到任何大动静,也没见到有谁形迹可疑;在发现德雷耶的尸体前,没发现任何不对劲的细节。结果就是,没有更多可以挖掘的。

利维掌握了所需的信息后,他对格拉诺夫斯基的合作表示感谢,并送她离开侦讯室,让一名负责此事的警员接手。之后,他返回自己所属的分局;他还有一些必要的事务需要处理,之后才能暂时搁下这案子收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