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放你进去,你忘了是什么后果?”他道,“你这是又打算让人血洗玉虎庄?”
杜苏木原本就显得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无一丝人色。他垂下眼,睫羽的阴影盖住了清眸,两片薄唇轻启,却连话语也难以发出,只有沉沉的呼吸声。
严珂话从口出,便立即后悔。见杜苏木的样子,他本能地抬起手想环住他的肩。杜苏木却突然抬头。那双眸中似隔了一层水光。他看着严珂,苦涩地笑了笑。
“想想也是。”他轻声道,“你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原谅我。”
“我……”严珂本想解释,杜苏木举起手,缓缓地摇了摇头,令他不要再说。
“赵雪寒必须留在玉虎庄。”他望着严珂,淡淡道,“我已经将他送了过去,并知会了严瑾。不会出任何问题。”
“若玉虎庄因此有任何损失。”杜苏木的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一双眼眸清冷平静,如同深秋的湖水。
“你大可用你这把剑,亲自斩下我的头颅。”
严珂咬住嘴唇。他没有想到赵雪寒对于杜苏木来说如此重要,他为他,竟然可以拿性命担保。
然而他严珂,在杜苏木眼中,竟是这种会因为一些无关的事,随意伤害他的存在吗?
愤懑与委屈交织,堵在严珂胸口,他注视了杜苏木许久,只低低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不能死。”杜苏木道,“你也不愿意他死,对吗?”
严珂没有回答。“我一定要回去?”他问。
杜苏木点点头。
“如果我不走呢?”
杜苏木垂下眼。林间起了微风,凌乱的发丝随风而起,遮住了杜苏木脸上的神情。
“不要总像个孩子一样。”他轻声道,“你既然选择了他,便应当负起责任来。”
严珂咬住唇,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
倒是没错。他跟着赵雪寒去白龙派,又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赵雪寒现在这番下场,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严珂微微动了动唇。你会去玉虎庄看我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他想问,却又自觉这些问题毫无意义,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过了身。
“我现在便走。”他道。
严珂的手被轻轻挽了起来,他感到一个冰凉而小巧的金属物件落在自己手心中。
那是一只铜铃。
“带着它罢。”杜苏木轻声道。
严珂不禁嘲讽地笑了笑。
“带着它,有什么用?”他低声道,张开手掌。那铜铃沿着严珂的指缝滚落下去,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打了个滚,随即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