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执意不肯离开的原因是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但他终于还是起身离开,去了花园。三分钟后我终于明白了他们那哑谜一样的对话是什么意思。
作为一只长得膘肥体壮的苏牧,哈利真是我见过的最大只的狗了,穿过客厅时那仰头漫步桀骜不驯的样子,和它家表兄狼大哥简直一模一样。它嘴微张,锋利的牙寒光凛冽,这足够让我心惊肉跳了,可它居然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抬起头斜睨我,锐利的眼芒吓得我几乎浑身冷汗,动也不能动;我还没缓过劲,它忽然冲我汪汪汪地叫了几声。
——没错。那声音真是冲我来的,因为发出声音的时候,它正怨恨地看着我。之前我在进出沈家时和躺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哈利有过眼神接触,那时候它看我的眼神可没这么凶狠,反而有点可怜巴巴的讨好之意,即便是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它也会冲我摇摇尾巴。至于叫声,我一次也没听过。
我猜,这是因为物似主人的缘故。沈钦言不爱说话,哈利也是一条十分安静的狗,很少叫唤。沈钦言说它最长的沉默时间是三个月。即便在遛狗途中,偶尔和别的狗发生争斗,它也只是凭着巨大的体形和锋利的牙齿吓跑对方,根本不用叫。
有实力的人,不需要用虚张声势的叫嚷来吸引注意力。沉默是最好的武器,对狗来说也是一样。
沈钦言把缰绳交到了安露手里,安露躬下身,拍拍它的头,“哈利,跟我去见波特。”
哈利收回看我时那愤愤的眼神,看向了安露,然后偏了偏头,有点狗腿地蹭了蹭安露的手心——那似乎是小狗小猫最喜欢地撒娇动作,难以想象发生在这样一只大狗身上。
就算我现在双腿打战,也觉得自己还是要问个明白,“波特?”
“波特是我养的那只苏牧,”安露说,“和哈利是一母同胞。”
我的视线停在沈钦言的另一只手上。他拿了个大大的帆布包,大抵是因为东西塞得太满,拉链没有完全拉拢,我看到了哈利的食盆衣角。不难想象那包里是什么,必然是哈利惯用的坐垫毯子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