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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温柔,完全是在哄人。孟缇看着她手臂的阴影在被子上晃动,一侧身体躲开了。她不想跟他说话,也拒绝思考,痛苦是奇妙的一种感情,你越想它越痛;如果将其抛之脑后,那痛苦也就不复存在了。

赵初年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了一会,又默默收回去。

他说:“阿缇,你刚刚是准备出门?你有事情吗?”

孟缇直到现在才提起一点点力气,她抬头看着他,对上他关切的视线,“我,很好。没有什么事情。”

视线交错,孟缇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毫不留情的说“我恨你一辈子”,言犹在耳。

赵初年轻声说:“你瘦了。”

你又何尝不是。其实赵初年不但瘦了,也憔悴了很多,脸上带着风尘的痕迹。他大衣下是件针织的薄毛衣,看起来并不太保暖。

孟缇很清楚这几千公里走下来是多么的疲劳,更何况外面还下了大雪。积累半年的恨意就像他鬓发间的雪花一样消融无形,取而代之是不可言说的无奈和揪心。憎恨是一种劳心劳力的感情,像一柄剑,需要攒积着所有的力气才能让剑锋朝外针对敌人。

她垂着头,觉得气息哽住了喉咙。很久之后才开口问:“你在门外等了多久?”

“不知道。我一直在犹豫不要敲门,”赵初年抬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试温度,却在最后一瞬停下来,“想着想着,你就开了门。”

他说得很慢,听他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他好像痛得很厉害。不是那种肢体上的疼痛,而是另外一种精神上的撕裂感。

孟缇忍住自己所有的感情,继续说,“你……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