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夫人瞥他一眼:“薛苑要求的?”
“因为明天就要回国,她想多看一会,”萧正宇沉默片刻,又说,“大概是想再看看吧。”
“她对那些草稿比对油画还有兴趣?”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萧正宇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草图。”
“好些年前带出来的。本来一直没有管,扔在那里,你跟我说要带人来看画时,忽然想起来,就让岳万里整理了一下,因为太多,整理起来也费了些时间。”
萧正宇也不知道如何问下去,陷入了沉默。诺大一张餐桌,只能听到刀叉敲击瓷器的声音。
或许是这样的声音太过刺耳,费夫人放下刀叉,又说:“本来的草图手稿还要多……我记得,装满了两个大箱子……可惜当时逞一时之气,烧了毁了不少。后来忽然就顿悟了,真是蠢。说到底,他是他,跟他的画有什么关系。”
“你有没有看过那些素描?其中有什么特别的画?”
“当年肯定看过,哪里还记得那么多,”费夫人叹了口气,“三十年过去了,什么事情都应该忘了。”
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那天下午,他去看了薛苑若干次。手稿散了一地,她依然呆在那个房间寸步不移,不是坐在地上就是跪在地上,反复的、一遍遍的看着那些画稿,脸上带着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眼神却是狂热的,认真得让人觉得惊讶——她完全咬牙切齿,仿佛想要把那些画的形状永永远远的刻在脑海里一般。
他找了数码相机给她,示意她可以全部照下来慢慢研究,她也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