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林远山脸上悲愤气愤那样真实,好像要心梗了一般,林蔚安都要以为那是玩笑话了。
突然说出这句话,林远山像是说了一个憋闷难受的惊天大秘密一样,不再遮遮掩掩,言辞之间愤愤不满。
他从小就不听话,爱胡闹,我以为他慢慢长大一点会懂事。结果是越大越胡来,哪有你的半点样子?
林蔚安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真不会因为林远山这几句话沾沾自喜。
他心里明白得很,林焞之所以能够自由自在地放肆,毫无拘束地胡来,其实不过是因为父母毫无保留地疼爱。他比谁都明白那种不用客气的亲密。也许林远山早已经忘记了,五六岁的林蔚安其实很让人头疼。
七岁的时候林远山和侯敏吵架,会指着他对侯敏大吼:你看你教出来的孩子,他哪有小焞半分样子?
林蔚安缩在房门背后,看着他用那种失望乃至愤恨地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不停地发着抖。没人说过他们要一个多乖的小孩儿,也没人教过他要做一个多乖的小孩儿,他们只说让林蔚安要开开心心的,所以忽一日他那些顽皮的小事全部变成了可以翻旧账指责,变成了可以被放弃的理由。
后来也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才能讨人喜欢。林蔚安只是习惯性地缩减自己的存在,很少说话,很少抱怨,很少出格,在别人偶尔的艳羡和赞扬里稍稍获得一点甜头,然后一直维持着某个状态。
林焞的乖巧是因为害怕林远山的离开,林蔚安的乖巧只是将自己困在一个无人注意的盒子里继续发疯。知道林远山不会再走,所以林焞可以任性;可是他的身边没有人留下,所以林蔚安将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本来就不一样,怎么可以做对比呢?
林蔚安想多了,盯着桌子上的鱼眼睛发呆,林远山已经从叹息变成了谩骂。
一个大男人还要去搞另一个男人,真是恶心死了,我都不想认这是我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