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安!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深深的月光,没有明亮的星星,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阴沉连同山体一起崩塌掩埋。
黄泥泡得太久,在大雨之中被融合到一起,让人分不清楚门和墙,秦弋在一堆烂泥里疯了一样的刨,他不想看见那个人,他也想看见那个人。
房梁碎木刺人,他的手,背,腿都被刮伤了,伤口碰上微咸的黄泥,疼得麻木。
另一面的救援已经抵达了,警笛声一连串响起,救援直升机上滑下训练有素的救援人员。而在另一头,草木寂静,对讲机混在泥里,林逸的声音断断续续:二爷!二爷!您找到他了吗?
要不然我也下去看一眼吧。林逸忧心地对大斧说道。
大斧沉默了几秒钟:再等等吧。
手电筒的光强得刺目,带过纱帘的时候他猛然僵住,腿从厚厚的泥水里一步一步拔出来,努力地爬到那边。农村的木床大多很高,一整套的做得简直像个小屋子,床架斜倒了一半,另剩了墙角的大三角,安安稳稳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腹部,仿佛未闻这外面早变了一个模样,也不知道有人怎样的悲伤痛苦。
苦难都离他而去,旁观的人寸寸肝肠寸寸断。
秦弋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蔚安。
他声音很小,被水声雨声远处嘈杂直升机嗡鸣一齐淹没,没入脚下泥里。
秦弋把他打横抱起,顺着泥泞的来路走出去。怀里的分量很轻,温度很低,他几乎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