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眼泪滴在他脸上,很热,烫的郝春一个哆嗦,脸皮抖了抖,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
一个利落的平头埋在他怀里。一扬头,眼泪砸下来,沿着唇蜿蜒地流入郝春齿缝间,很苦。
这人哭了。
郝春笑了一下,嘴角微动,开始剧烈咳嗽。“咳咳!”
“阿春你醒了?”那人慌慌张张转过脸,郝春也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睛。
三十五岁的陈景明站在他面前,眼圈通红,哭的像个傻子。
“陈景明……”郝春压着嗓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后又剧烈咳嗽,唇皮裂出血来。
陈景明忙抬起手,从旁边取过一杯温开水,小心地滴了两滴粘在郝春唇边。“喝点水,小心伤嗓子。”
还是这么唠叨!
……都二十年过去了。
郝春淡淡地笑了一下,脸上表情却动的艰难。“你怎么在这儿?”
这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十年来郝春已经十分熟悉,有时是发病,有时是叫钱瘪三打的。但是在病床前见到陈景明,却是这十年来他做梦也不敢想的美事。
他耷拉着眼皮,想多看这人几眼,又不敢看。——看多了,心里头念着,更加舍不得了。
“这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早点走吧!”
陈景明皱眉。手中握着那杯温开水,嗓子也沙哑的厉害。“怎么就不适合我了?你有病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医生说你这病史都有十年以上了,是不是咱们当时在一起,你就一直瞒着我?”
话很长,郝春刚清醒过来,消化的有些吃力。他艰难地将这陈景明这一大段话在脑中过滤了一遍,筛出两个关键词——十年前,他有病。
“没有!”郝春说的理直气壮,因为这句是真话。“当年和你在一起真没这事儿!”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