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抬眉,随后,嘶地笑了声。
时光对于这种有钱人总是格外优待,十年过去,郝春不照镜子也晓得自己老成什么样了,可陈景明不同。分手十年后,陈景明反倒更俊朗了些,是从前语文课本里最爱描述的那类——如隋候珠、是和氏璧。
郝春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能想到这样的形容词,这样文绉绉,实在不适合他这样的烂咸鱼。
十年过去了,二十年,也过去了。他和他之间的历历过往,也许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记得清楚分明。那年初三(三)班的韶华窗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而陈景明?陈景明大约早就忘了吧。
“……阿春,你刚才想问我什么?”陈景明指尖微微用力,对他温柔细语。
郝春被唤回注意力,有点不爽地皱紧眉头,带着点不耐烦。手一甩,两人硬是从十指交握阶段分开。“算了,你还是先带我去看那个什么花吧!”
“蝴蝶花。”
陈景明紧张地抿紧薄唇,被甩开的那只手指尖蜷缩。顿了顿,他又更加小心翼翼地、轻声地补充道:“和当年景山那家医院布置的很像。”
郝春身形一滞,抬起眉毛,歪嘴笑了声。“你什么意思?”
陈景明似乎更加小心翼翼了,小心到,甚至沉默了几秒后才敢微攥着拳答他。“当年送你去景山那家医院,是我不对。阿春……对不起!”
这也是一句迟来的道歉。迟到了十九年。
郝春鼻翼微耸,呼吸声从他胸腔迸出去,一瞬间荒芜。这么多年他所在意的、所计较的,他毕生不能拔足而出的泥潭,原来……于对方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他需要这句“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