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活的环境里很少有小孩子,做这行的人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到,根本不会想要留个后代来世上遭罪。任惜遇算是一个例外,他对于母亲心软留下他这件事的心情一直很复杂。
红玉发廊挂着一个发廊的名字,却从来没人真的来理发。最多在躺椅上洗洗头,洗着洗着就纠缠着滚进门后阴潮的小床。任惜遇一到傍晚,就被勒令不许出自己的房间,呆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学习。他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副mp3,戴上耳机放起吵闹的流行音乐,就不会听到一墙之隔的粘稠暧昧。
任惜遇的中考发挥得很好,招生办电话打到何令茹这里时,她做梦都不敢信。可她什么都给不了,学费生活费总是靠任惜遇自己半工半读补贴,连中考状元采访都因为没有合适的场地而不得不推拒。
何令茹抱着自己的儿子又哭又笑,可随即又为高中更高昂的学费发起了愁。
任惜遇让母亲不要担心,然后学着网上做了一份简历,挤到师范学校的校园招聘会里跟大学生抢生意。任惜遇很认真地一个摊位一个摊位介绍自己,而来校园招聘的机构只觉得这小孩好玩,逗他多说几句话,并没把他放心上。
这时有个男人叫住他,说他们老板想问他几句话,叫任惜遇过去一趟。任惜遇疑惑地跟着走到一辆黑车边,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儒雅和善的男人的脸。
“孩子,你在找工作吗?”男人问。
任惜遇连忙点头:“对,我叫何晏,是今年的中考状元,先生您有孩子吗?我可以给您孩子辅导功课,价钱好商量的。”
男人笑了笑:“那不巧了,我儿子今年也刚刚中考完,跟你是同届,恐怕你辅导不了。”
“啊,这样啊。”任惜遇的眼睛黯淡了一点,还是礼貌地跟男人说,“没关系先生,您到里面去看看,有很多比我合适的哥哥姐姐。”
任惜遇跟男人告了别便想走开,却又被男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