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沈御岚才终于对一直以来的遭遇有了实感,迟到数日的心痛与苦涩蜂拥而至,冲破压抑着一切情绪的理智,将五脏六腑都啮噬殆尽。

原来,他并非做到了宠ru不惊,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冷静自持,只一杯酒便能打破了。

乐正白装作没有发现他神色异常,询问道,“这酒味道如何?”

沈御岚吞咽口水,半晌才能说出话来,苦笑一声,摇头道,“苦。”

乐正白又为他斟上一杯,语气里尽是劝慰,“多喝几杯就不苦了。”

沈御岚摇摇头,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拒绝,几杯下肚,倒是不那么辛辣灼人了,他想着,此时自己若是神色有异,便都怪在酒的头上,倒也不错。

他从未想过自欺欺人,假装自己还能回去,与曾经的那些劫难比起来,这些真的不算什么,反反复复地,也只是告诉自己,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出云门弟子,他也从未想过,除了规规矩矩地修仙,谨慎遵守着门规,他还能怎么活。

沈御岚自认没有魔修般的诸多私欲,对于凡间诸多享乐之事也不感兴趣,他没法像柳放舟那般活得自在逍遥,也不敢放下一切顾虑。离了出云门,他还是这个沈御岚,却也什么都不是了。

他将酒杯凑到嘴边,发现是空着的,眉头一蹙,略带怪罪的一个眼神朝乐正白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