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谧被一个温厚的胸膛护在身前,他嗅到荀策身上熟悉的药味,被湖水冲淡而带了点凛冽的寒意。皇甫谧本能的想伸出手缠住他,他抬起手臂又被对方镇定的压制了下去,那人揽着他,全力以赴的朝水面游动。
他们此时离开岸边已经很远,以荀策的体力,要游到岸边已是捉襟见肘;遑论还带着一个不善水性的皇甫谧。皇甫谧能感觉到荀策游动的力道和速度在不断下降,少年胸腔不断震动,隐忍着剧烈的呛咳,一点点、艰难的带着他往堤岸边靠。
从死往生的界限,有时候看起来就近在咫尺;只有真正在其间挣扎过的人,才知道有多么遥不可及。
皇甫谧的头面被荀策托出水面,让他能够顺畅的呼吸;他自己潜伏在水底下,拼了一股狠劲拼命游动。
到了后半段明显能够察觉到他体力不支,因为两个人都在往下沉。
皇甫谧鬼使神差的想推他,说了句:“你放开我!”
荀策的呼吸里吐着泡泡:“不放。”愈加紧的抓住了他,不让他有机会推他。
堤岸边被惊动的家仆们终于赶到,一个接一个跳下水,赶在荀策力竭之前,抱住了两名少年。
荀策在昏厥过去前,还紧紧的搂着皇甫谧,别人花了很大功夫才把他的手臂从皇甫谧腰间拉开。
皇甫谧跪在岸边,把吞下去的水呛咳出来,一边看着其他人抢救荀策。
红发少年的脸惨白惨白的,湿淋淋的额发散落在面庞上,嘴唇乌青,手指呈现不自然的痉挛——他休克了。
皇甫谧听着抢救他的人大喊着“找医生来”,怔怔的跪坐一旁,望着荀策那张人事不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