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才安心地闭上了双眼。
云湛将他的双手放进被褥里,弯身吻了吻他的眼睛,再起身时,眼里的笑意消失殆尽。
云湛出了门。
绵绵是在傍晚醒来时才知道云湛出了门。他醒来时,云湛不在身边,出了屋门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偌大的山峰空dàngdàng的,呐喊只能听到自己的回声,无谁回应,令他心慌意乱。
绵绵回了屋,在桌上看到一张写着“去去就回”的字条。是云湛的字迹。他安下心来。桌上还有一碗用法力温着的药粥。
绵绵向来不愿让二哥担心,乖乖喝了粥,守在木屋里。
云湛回来时已是亥时,夜色深沉。他的身上和剑上都沾染着血迹,而目光是失了焦的寒冰。他背对着满山清辉,木然地倚在门框上,残血从垂落的剑身上滑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绵绵施了法,点燃了屋里的蜡烛,怯怯地唤了声“二哥”。
他见到绵绵时眼神温和了下来:“你还没睡?”
他走向绵绵,在chuáng榻边上坐下:“喝粥了没有?”
绵绵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血迹。云湛回过神来,看向自己衣衫上沾染的血,道:“吓到你了。我忘了清洗。我先出去……”他说着便站起来,被绵绵抓住了手。
“我为你报了仇。”云湛说,“苦心寺的妖,没有一个活下来。我砍了那只老妖的头颅,本是提了回来,怕吓到你,就丢在了半路。”
云湛从未跟他说起过这些惨忍的事。
云湛失神地坐了下来,眼中有零星的寒光:“我知道我作为蓬莱弟子,不该擅自斩杀此间妖邪。可我已经无法冷静下去。我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你满身的伤,一想到浑身都战栗。我的剑如果待在剑鞘,就会杀死我自己。”
绵绵揽住云湛。
痛哭至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