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颜的眼眶红了,她点点头道:“除了你的前世,别的我毫无隐瞒。你在耶罗城的最后一战,我千里迢迢从蓬莱赶去,只见上了你最后一面。你当时走得匆匆,甚至没来得及同我好好说句话。然后你就……”

她哽咽了。

“耶罗城的天可真冷啊,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被遗弃的小婴儿在城里哭,妖魔在长夜里狷狂。我与你从来都是一同上战场,无论怎样的险境,只要有你在,都能过化险为夷。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战死在耶罗城,为了守护一城的妖民。”

“我有一株神魄草,得来不易,去时随身带着照顾。也幸亏带着,我用它收集你破碎的魂魄。七百年啊,七百年里每天我都在想,会否出现奇迹,你能重生,为此我甘愿折损寿命。”

“而当你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全然不记得我了,你没有云湛那一世的记忆,只记得你是连谧神君。”栀颜站在那儿,有些无助地掉着眼泪,“我就求阿爹去求你,让我跟着你回天界。我想,你不记得前世,于我于你,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不在乎身份,也不在乎名分,只想永远陪着你。可现在他又出现了,打破了一切。”

她流着泪,咬了咬唇笑道:“云湛,我快要认命了。你可以为他犯禁,将在苦心寺伤害他的妖孽斩杀得一二gān净。在遗信中jiāo代了一切,将你的所有物安排得清楚,什么都没有为他留下,却把一生的全部情意,都jiāo给了他。”

连谧神君面上未有波澜,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栀颜,你应当清楚,我坐在如今的这个位置,就永远不再是你的师兄云湛。你不必留在银宣宫,为怀念一个已故的人蹉跎岁月。你师兄若是还在世,也必定不希望你如此。”

栀颜擦去了泪痕,道:“那他呢?你不承认你是云湛,那为何又要将他留在这里?”

“作为一世的兄长,我对他有所亏欠。作为情人,我无法对这份深情视若无睹。”

“他到底为你做过什么?”

连谧神君只道:“我一看到他,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他这一路走来肯定吃了很多苦。否则怎么会这么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