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航以前一直偏执的认为,是陆祁的出现抢走了自己的弟弟。可是仔细想来,在陆祁出现以前自己和沈晨安关系就不好, 只不过是从小时候自己单方面不喜欢他,变成了针锋相对双向厌恶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那次自己和朋友出去玩把他留给保姆, 是那次在商场险些把他弄丢了,还是那次他和外人吵起来,自己站在了他对面?
沈远航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顺着自己的记忆长河追溯过去,最终定格在了四岁那年,那个满是令人恶心的消毒水味的医院和蒙着白布的尸体上——是他母亲逝世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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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城北监狱到陆祁家所在的小区一路上都是高速,司机几乎是一路卡着限速开回来的,陆祁却还觉得太慢了。回家的路上,沈晨安带着哭腔的声音还有刘句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
沈晨安哭着说,他的母亲是在生下他以后得了产后抑郁症才死亡的。
刘句说,他小的时候看到过隔壁的沈夫人站在阳台上割腕,鲜血一滴滴的落在百合花上,慎人的很。后来他问父亲沈夫人那是怎么了,他的父亲说她疯了,让他出门的时候离她远点。
他那个时候年纪小,很多事情根本记不住,那个场景就这么被死死的封存在了记忆最深处,如果不是陆祁问起,他根本就想不起来。
产后抑郁,自杀,这些词汇不停的出现在陆祁的脑海里,几乎是要把他给逼疯了。他都这样了,那么沈晨安这个当事人呢?
陆祁不敢想,他只能一遍遍的催促司机在开快一点,生怕沈晨安出事。车子好不容易到了,他几乎是飞奔的进了家门,一开门就看到了缩在玄关的沈晨安。
见到人以后陆祁提心吊胆的那个劲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压抑不住的心疼。
他认识沈晨安许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样子,双眼红肿,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仿佛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见人。
陆祁轻声关上门,跪坐在沈晨安对面,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说:“别怕,我回来了。”
沈晨安就像是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一样,空洞洞的看着陆祁,没有一点反应。
陆祁就这么一言不发的陪着他坐在门口,直到他自己身上都有点冷了,沈晨安才突然开口说:“如果没有我,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话一出口,沈晨安突然哭了出来,眼泪不停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