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興沈茂也许是真的渴了,他把这杯温水一饮而尽,用杯子暖了暖手,说:“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和以前一样,她没见过陌生人,也没什么人上门找她,我上班的时候保姆在家陪她,出门去医院也有我陪着,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她就变了。”
陆祁和沈晨安能想到的事情沈茂自然也能想到,他当年发现妻子状态不对的时候就仔细的排查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查到最后却一无所获。她就这么在一个普通的清晨,突然声嘶力竭的指控他要伤害他们,将原本就不甚平静的生活彻底毁得粉碎,彻底走向不可控制的深渊。
陆祁想说算了,沈晨安却突兀的开口问:“后来呢?她是在我两岁的那年自杀的,后面这一年多又发生了什么事?”
沈茂猝不及防的对上沈晨安的眼睛,狼狈的躲闪开,吞吞吐吐的说:“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也没什么耐心,实在受不了家里的氛围,也受不了这种一回家就要和她争吵的日子里……”
沈晨安冷着声音补充:“所以你就不管她了,是吗?”
沈茂闭着眼,颓然的点了一下头,脸埋在手里,颤声说:“我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保姆和找来的医生,单纯的以为只要我不见她,她就不会受刺激,她就能好转。可是,可是她……”
她开始有自杀的倾向了,刘句撞见的割腕只是其中一次,她还尝试过其他方法。这种疯狂的行径彻底吓坏了沈茂,他只能一边到处托人找医生,一边和保姆轮流盯着妻子。
可他到底不能二十四小时的跟着她,在一次他去公司,保姆哄两个小孩睡觉的时候,她干脆利落的在家服药了。
沈茂彻底崩溃了,他至今都不敢回想自己那天接到电话,得知妻子在家服药自杀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还有最后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是什么心情。
天塌了都不过如此。
他,他怎么能选择逃避,扔下她一个人呢?
——
事情到这里就比较完整了,沈晨安主动提出送父亲上车,陆祁站在自己的车旁边整理了一遍整件事情。
沈晨安的母亲在生下他以后本来就有一段因为内分泌导致的产后抑郁,因为缺少人陪伴或者是一些什么其他原因,这个原本三个月就能痊愈的病症硬是拖了半年之久,还愈演愈烈到了必须要求医问药的程度。沈茂找到了医生,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突然不相信丈夫了,也不肯接受任何的治疗,病情几乎是急转直下,这个时候他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产后抑郁了。
不断的争吵和矛盾消磨了他们之间的爱意,也消磨了沈茂的耐心,他开始选择逃避,选择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只要不见她,她就可以变好,这一切就没又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