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常没怎么处,大头妈对着董馥梅也有些尴尬,不过她不仅是来还坛子,还是来借板凳和碗筷的。
“那什么,梅子啊,家里板凳和碗筷能借我家用下不?”
“能啊。”村里办红白事东西都是互相借的,大面上的东西董馥梅绝对不小气。
见董馥梅同意,大头妈暗暗松了口气,也能正常的和她说话了。最近和人聊天她都是说她家弟媳妇的事,这时找话题也下意识说了这个。
“我三叔子也是交了好运了,海燕是她家里唯一的姑娘,人陪嫁是辆自行车,为了方便我们家用,还特地买了不吃草的小毛驴,我家怎么也不能亏了她不是。三队做叮叮糖的你知不知道?我妈特地去粮站换了麦子和他家换了糖做喜糖,我家还打了申请要杀一头半大的猪……”
本来是没话找话的,但一说就停不下来,大头娘将她婆家为了娶这个新媳妇花了什么代价都说了出来,还说得是一清二楚,恨不得将花了几分几厘的钱都说出来。
不知是想人家别误会他家娶媳妇只是占便宜,还是大头妈自己心有妒忌,不知不觉的将账算得特别清楚。
本来董馥梅还奇怪为什么准备酒宴还要新郎官亲自出马,现在知道了。这次结婚他们家果然是出了大血,一家人都活动起来把村里人家里的好东西都换了去,东西太多太杂,可不得把新郎也用上。
除了卖酒和借碗筷板凳,其他的和董馥梅家并没有太大关系,连那天吃酒她也没去,没见识到十年来村里最风光的婚宴是个什么模样。
来还碗筷板凳的时候,是大头妈和大头爸一起来的,临走给她家留了把喜糖,算是也让她家沾沾新人的喜气。
喜不喜的董馥梅是不知道,反正村里的气氛越发浮躁了。
这天放学回来,肖小萍就和董馥梅抱怨:“我们现在一个班上有五十多个人,都坐不下了,还有大人跑来和我们挤!”
“大人和你们挤?什么情况?”董馥梅问道。
“不知道!”肖小萍气鼓鼓的:“他们说是想来学几个字,拿着本子站过道上,下课我们要上厕所得扯着嗓子喊半天让他们让开。”
肖小溪也补充道:“要真学字就算了,我都看了,一节课他们本子上也没写几个字,一下课倒是都围着老师转,我们想问问题都挤不进去。”
肖小溪拿出一道数学题来,她现在是老师小助手,早上帮忙打扫讲台的时候意外在老师书里看到的,老师说这题超纲了要三年级才能解,课上就不和他们讲了。
她本来打算下课去问的,结果根本接近不了老师,只能带回来问妈妈。
解题对董馥梅不难,可她也是不满意那些人这样耽误孩子学习的举动。
第二天早上她就没去上工,而是跟着孩子去了学校。
她的时间很准,是踩点到的,往教室里一看,果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大头虽比小头少些,可占得空间反倒大得多。
都是半大的少年少女,可以开始说亲的那种年纪,按道理应该是要上工的,但也没有强制要求一定要去,所以才有时间来学校纠缠知青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