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九濡本以为他怎么也得让自己出去跪一天,没想到竟是让他过去,正要爬起来走过去,又听见他淡淡得一句,“谁准你起来了?”
自己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就这么膝行过去,仍是低头跪在他棋桌之前。
“你师从何处?是仙还是妖?”看他一身气息清冽干净,绝不是魔物,只是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在污浊的魔境生存,黎柯实在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来源。
“奴非仙非妖非人,也不知从何处而来,于修炼上一直没什么进益。”这话倒是没有骗他,九濡的确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应劫却不死。其实魔境并不适合九濡长待,他每时每刻都被周身弥漫着的魔气倾轧着,一开始他总觉得每一处皮肤都泛着针扎般的刺痛,倒也不严重,现在已经渐渐适应了。
“恢复力倒是惊人,伤成那样才几天就好了,再过来一些,让我看看你。”黎柯很少有这样和颜悦色对他说话的时候,还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让九濡过去。
九濡觉得自己心跳都乱了一下,眼前的黎柯和之前对他情真意切的黎柯重合在一起,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和失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刚想站起身越过棋桌就想起来黎柯刚刚说得话,只得继续膝行过去跪坐在黎柯身边。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九濡已经被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笼罩进去,这让他从后脊骨开始升起一丝颤栗,并不是因为胆怯,好像是因为渴望或者因为眼前的人已经成为了他最熟悉的陌生人。
黎柯看着那人低垂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长,深棕色的衣领下面是雪白的皮肤,右耳后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痣。黎柯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好像他曾经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这样的痣,还有一朵艳丽的并蒂红莲。
黎柯不想再忍耐,他猛地伸出手拽住那人垂在身后地黑发将他按在身前的棋桌上,另一只手拨开他前襟将外袍撕扯下去,果然在那人肋下见到一株血红的并蒂莲。那血红的莲花刺痛了他双眼,一直压在心底的怒气又张牙舞爪得冒出来,黎柯厉声喝道:“这朵莲花是哪里来的?”
即便黎柯不摁着他,九濡也不会反抗,黎柯把什么都忘了,这莲花怎么来的,九濡怎么说都可以,他微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那里曾经受过伤,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长成这副样子了。”半真半假的一句话,黎柯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这朵莲花勾起了他缺失记忆中的某一情景,让他周身都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