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当年那个雪夜,他的景玄是怎么撑过去的,一定比这个时候冷一百倍,疼一百倍。

一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雨下得大些,谢暄一辈子不见他也是他自己活该。

楚霁垂着头,一双锦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紧接着,一把伞撑到了他的头上。

门口的侍卫齐齐叫了一声:“家主!”

楚霁的眼睛亮了亮,匆忙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谢暄还带着病容的脸。

他第一个反应是往后退了一步:“离我远点,你身体还没好,别过了湿气给你。”

谢暄淡淡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府门里头走。

楚霁站在原地,眼里的光亮慢慢暗了下去,像是一条被遗弃的犬。

谢暄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透过雨声传了过来:“王爷这么站在丞相府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臣怎么着您了呢。”

楚霁抬起头,消化了一会儿这句话,忽然抬腿匆匆追了上去。

身后两个值夜的侍卫窃窃私语起来:

“哎,你有没有觉得,刚刚王爷的表情……”

“跟林伯养的那只狗被关了两天之后看见林伯时一模一样。”

“嘘,这个可不能瞎说啊哈哈哈……”

楚霁去客房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久违的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谢暄放下了随手拿出来的书,语气平淡无波:“不知王爷找我,是想要谈些什么?”

楚霁正想着这时间不太好,谢暄身体不好需要休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跑了过来,还要累得他招待。

仿佛是近乡情怯一样,楚霁先是夸了手中的清茶,然后又对书房中的摆设挨个品评了一番,最后实在无话可说了,才敢借着喝茶的机会偷偷看了谢暄一眼。

谢暄一直听着楚霁顾左右而言他,什么话也没说。

楚霁渐渐忍不了这种凌迟一般的感觉了,干脆心一横说了出来:“景玄,六年前那些事,是我欠你一个解释。”

谢暄捏着杯子的手紧了又松:“你不欠我,六年前我求一个解释不过是年少天真罢了。事情的原委如何我不是不了解,没有必要听你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扯出来再说一遍。楚霁,你从来都比我清醒,今日又何必非要来跟我说这番话呢?”

他们两个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在一个解释上面。

楚霁苦笑了一下,忽然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