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轿子出了少陵塬,老衲那位弟子原本是想将其肉身掳回,与那怨魂一并诛杀,谁知……”
明溪顿了顿。
灵然想,呵,果然狠辣!这老和尚看来是要斩草除根。
听起来,那钟小姐离开时已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为什么在半山腰时东安寺居然失了手。
他便连声追问道,“到半山掳走那具肉尸的究竟是谁?”
“自然是那怨鬼一族!”明溪断然道。“不知他们怎地使了个蹊跷,不仅将肉尸原封不动地送返钟家,甚至命其再次投缳自尽。”
“钟家肉眼凡胎,窥不清肉尸的真面目,反倒怪罪到我东安寺头上。”
“官府来人捉捕老衲,老衲不便与他们说什么,便只得吃了这场冤枉官司。只可怜我那一众徒儿……”明溪长叹一声,笑声惨然。“他们都是老衲从民间拾来的孤儿,多出生于战乱年间,也有父母亲族皆已往生,只剩下一个孩子的。”
“老衲抚育他们多年,他们当中,大多数都只是凡人,并不通晓法术,于这妖鬼一道也一无所知,却都做了杖下冤魂,叫官府活活打死在狱中。”
伴随着明溪描述,灵然眼前浮动出一幕幕鲜活的场景再现。
官差将一群小和尚套上绳索,鱼贯押送至大理寺昭狱。在刑堂内用尽了各种手段,血肉横飞,一声声哀嚎格外凄厉。数月后,从狱中抬出去十几具年轻尸首。
灵然摸了摸鼻尖,这话题他不知怎么接。
那头明溪却兀自道,“老衲生平做事堂堂正正,上不愧天,下不愧地,心中不愧我佛。只恨这怨鬼一族颇多手段,居然借来肉尸,化身为凡人,公然行走在阳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