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知道,他不是先前的博陵崔家送来的质子崔彧!孤不知晓他是何人,也不在意他是何人!反正他生的美,说话和软,对孤是真心真意欢喜的。孤只欢喜这样一个人!可先是二弟要来夺,随后又叫你们说成魔头,活生生诛杀了!孤就这么一个心头好!没了,没了……”
李承乾说着又开始笑,声音诡异地往上扬了一个调子。
“没了……哈哈,就这么没了!”
李承乾又哭又笑,活脱脱一个疯子。大张着手站起来,在日头底下,黑发披散在脸上。夏风经过他华贵的锦绣衣衫,像是连风都变得极寒。
“太子爷……”
“孤是个废物!”李承乾红着眼,蓦然回头截断灵然未尽的话语。“孤没有那样大的本事,叫我大唐未来的国师替他偿命!可是孤这心里头……”
李承乾说着以手抚胸,双眸通红。他突然停止了笑,也停止了哭,声音极其沙哑。看着灵然认真地道:“孤这里,疼!疼的慌啊……小和尚你有没有欢喜过一个人?你懂不懂这种疼?哈哈哈哈哈!”
他说着又哈哈大笑,眼角仍挂着未干的泪珠。
“几日前,他与孤说过,倘若有一天他活着,却不能陪在孤身边,那必定是叫孤的好二弟给夺了!二弟逼迫他,想要他一辈子苟且在床帐内,做个见不得光的枕边人。可是孤不同!”
“呃?”灵然觉得牙酸。想不到崔彧这家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着李承乾说李泰逼他,对着李泰又嘲笑李承乾是个傻子。这手段!啧,他光听着就头晕。
“孤能堂堂正正地将他接进宫!”李承乾还在那里继续自说自话。像是酒喝多了,只想找个人诉说这些见不得人的心事。“他在枕上求孤的时候,声音柔软极了,身子也柔软,那是人间极乐!极乐,小和尚你明白嘛?倘若有一天,你有了欢喜的人,与他行那事儿,那才叫做极乐!”
灵然眉头一跳,忙摇手道:“太子爷慎言!”
“欢喜过,才晓得这情字为何物!”李承乾居高临下地挑衅似地乜了他一眼,仰脖又灌了一大口酒。“然后那人死了,没了,你才能替他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