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终于替苏家、替他死去的大哥、替三百余年间以雪鹰血与凤凰结契的先祖们,寻到了他们的帝君。
可是在这体内血液流失大半、濒临死亡的时刻,他苏文羡眼前浮动的居然是那书生的模样。
彼年花开,两人站在小轩窗下对峙,书生扯动他怀里护着的书卷,他拼死不让。怀里护着的那卷春宫册掉在地上,画卷上两个赤膊男子,交颈缠绵。
慢慢地,书生的脸红了。
他恶劣地抵过去,狭长美目斜瞟,道,师爷,你怎地不读了?你不是想知道小爷我在读的是什么书么?
夜色中白烛微晃,书生跪坐在案头前替他整理叛军名册。
每杀掉一个人,就勾去一个名姓。
极其偶尔地,对视一眼。
随即双双错开眼。
血债累累,来不及谈情说爱。
他想,他遇见过东方楚口中的那个人。不是暖被窝的闲人,而是他曾于这红尘中奢望过俩不相负的人。
“……有,可是我从未替他梳过头。”苏文羡卡着嗓子眼里的哽咽,笑得咳出一口血。“可惜再也来不及了。”
“苏小弟,”东方楚忽然以一种奇特的语气唤他,手指向前方被人挑在红缨/枪/尖上的一个人,问他道,“那人可是你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