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自有中来。”
一个清凌凌如同山间冻泉的声音自天阶尽头遥遥传来。不似往常的不苟言笑,这一次,这一声解答,竟带有一种令人心慌的微妙笑意。
南广和羽睫微颤,撩动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就见到那人自白玉宫前一步步缓步而来。依然是如雪的白袍,依然在肩头落满了月华星光,依然有簌簌轻晃的白玉冕旒遮面。
一步步,行至他面前站定。
“凤凰儿,三千年不见。幸见汝无恙!”帝尊崖涘含笑站在他面前,手指轻抬,白玉柄麈尾在怀。眉目辽远,似是下界那个飘然来到大隋朝深宫中的国师大人,又似乎不是。
明明是与下界国师大人九分相似的面容,却有来自三十三天的淡漠。这淡漠,令他眉目间更加清淡,淡的就好像一缕水墨化作的烟尘,仿佛随时都会散在这云层水气中。
他周身都在落雨。
一步走来,冠顶是湿的,白袍凝结了雨水。
那双如九霄青空的眼睛,盛放了四海所有的水,因此蓝的令人心悸。
银霜一样的发自冠盖下垂落,一缕缕,迎风微微飞扬。
崖涘从未以如此形貌见过他。
或者说,已经足有万年了,来自紫昙华林的崖涘都不再以如此形貌来见他。
万年间,他每次见到崖涘,都是一副宽袍绶带正襟危坐的模样,像是永远在板着脸说话,再也不曾见他发垂肩。
再也不曾见他笑得如此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