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踮着脚,用从房东那里借来的锤子,往窗户上钉木板。
三姐在数钱,她数了两遍,细眉轻蹙:“娘,咱们只有十五块钱了。”
“别担心。”李氏说,“我这里还有两根银簪子,还有……”
她压低声音道:“还有一对金坠子,这是早年生你的时候,老爷赏给我的。”
说到刘老爷,李氏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三姐却说:“以后甭提那个老不死的,养了闺女就祸害,也不怕遭报应。”
三姐和李氏一起做针线活,不到晚上就做出了两条厚被子。一条垫在下面,一条三个人一起盖。
这天晚上,三人吃得饱饱的,盖着gān净温暖的棉被,也没有冷风chui进屋里。第二天睁眼的时候,都已经快晌午了。也许是终于松下了多日来绷紧的弦,三人都睡得特别踏实。
日子安顿下来后,天气就越来越冷了,屋里生起了火炉,她们扛回家一袋玉米面,花了两块钱。这一袋玉米面是通货四十四斤,可以烙玉米饼子配咸菜吃。
这玉米饼子跟现代的可不一样,非常粗,吃下去,能磨破喉咙,当然这是比较夸张的说法,不过在雪兰看来就是如此的,她一个在物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的姑娘,觉得自己都快得厌食症了。李氏和三姐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硬着头皮吃而已。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都吃这玩意,因为是地里的高产粮食,只有工薪上班族才能吃白面rou菜。何况现在是冬天,北方原本就没有任何新鲜蔬菜,就是地主家里,也只吃咸菜、白菜、白豆腐。
后来,李氏出门买了一袋子红薯回家,这吃得雪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