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跳到围墙上,悄悄露了一个脑袋, 火寻昶溟说:“东海王没有邀请你吗?”
“没有。”李冬青说,“没有邀请你吗?”
火寻昶溟仿佛他在开玩笑:“连你都没叫,会叫我?”
李冬青叹了口气:“唉, 好像叫了雪满,可是他不想看。我很想看啊。”
火寻昶溟说:“也叫了大歌女,哎呀, 她来了, 你藏好!”
李冬青又把头往下藏了藏,墙上只留下一双眼睛,半晌后又觉得太累, 火寻昶溟跳下去给他砍了一颗树,俩人踩着细细的木棍,勉强看见了。练兵仪式还没开始,东海王带着自己的仪仗来了,士兵又去跪。
火寻昶溟说:“我听说细柳营的士兵可是不跪皇上的。唉,注定是练不好,画虎反成猫,弄了个四不像。”
“也跪,”李冬青随口说,“那年只有周亚夫没跪而已,剩下的都跪了,不要觉得后人一定不如前人。”
果然,林将军一抱拳,说道:“甲胄在身,不能跪拜!”
欧阳摇果然开心,一摆手说:“唉,罢了罢了!”
林将军一转头,扬手喊道:“众将士听令!”
军旗放出来,随风飘动,练兵这才算是开始。
卫兵列成方队,编成各个营,分散开成四个方块,在林荫厂的四周,动作整齐划一,各个营中,高矮胖瘦都分配得很好看,林荫厂传出整齐的脚步声。东海王的神色松弛,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满。
火寻昶溟说:“不错啊。我听说这个刘将军是杀猪出身,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李冬青看得专心,没有搭理他。
四个方队从四个方向,手中的长矛往脚下一砸,发出轰隆的响声,齐声说道:“杀!”说着举着兵器往中心跑去,四个方队互相穿插而过,在跑步行进过程中丝毫不乱,穿插之后,居然还是一个整齐的方块。
火寻郦适时说道:“果然不错。我听说当年景帝连续看了数个兵营,那兵队软弱无力,松散得不成体统,那数十个兵营中,只有一个细柳营能拿得上台面,可你看这林荫厂,数千的军士,也整齐划一,可比景帝当年,要强盛多了。”
欧阳摇点了点头,说道:“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火寻郦说:“非是今时,而是东瓯国的兵练得好。”
欧阳摇笑了,他是个干瘦的老头,高高的坐在王座上,总是有一种孤独感,他笑道:“这天下真正的将才还未出世,你我这点花拳绣腿,不值得拿来一提。”
墙头这边,火寻昶溟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慷慨激昂,若非自己是月氏族,怕不是今日就要去当兵,他见李冬青神色平淡,推了他一把,说道:“好厉害!重兵死耻病终,重兵死耻病终!我终于懂了,若是能当这样的士兵,保家卫国,震慑匈奴,谁不愿意死在军营里!”
李冬青说:“你冷静点,刘将军不收你。”
火寻昶溟向往道:“何时月氏也能有这一天?”
“那也不一定没有,”李冬青说道,“这又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