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笑了,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愿意现在就死,还是愿意跟着我,等过一段时间再死?”
霍黄河虽然没说话,但看着李冬青的眼神非常惊愕。
宁和尘忍不住道:“好好说话。”
李冬青便耸了耸肩,还是笑着。
霍黄河整整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一直默默地跟在他们背后。
宁和尘却已经习惯了,李冬青之前偶尔会展露出一些不寻常的气息,但是俩人独处的时候,或者是不需要装样子的时候,他就又会恢复原样,但是现在,这样不寻常的时候越来越多了,慢慢地就会变成,这样才是正常的。
李冬青学东西实在是太快了,他见过欧阳摇、大歌女、伊稚邪、刘彻,他见过很多上位者,和他们深切地打过招呼,他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像个怪物一般地吞噬一切经验,在李冬青的世界里,他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当年刘彻在东瓯的宴席上,摔在了他脚边的那个酒杯,就足以让李冬青窥见刘彻的权术。
霍黄河道:“我见你四次,李冬青,你一次一个样。”
“没有变,叔叔,”李冬青道,“我一直是我,但现在是谋生路的我。”
霍黄河:“既然如此,接下来怎么办?”
李冬青自己问自己:那怎么办?
他忽然想起来了一个人,问道:“散仙城在哪儿?能不能找得到?”
“能,”叶阿梅道,“他们未必帮忙,那两个人让江湖闻风丧胆,没人敢出头。”
李冬青却不以为然,只是说道:“先去散仙城。”
叶阿梅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宁和尘,宁和尘却始终毫无意见,李冬青无论说什么,他都没什么意见,也不怎么说话。就这一天,叶阿梅就能感觉得到,宁和尘是在听李冬青的话。李冬青说什么,仿佛他们就在做什么。
这件事让她有些困惑,她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也把怀里揣着的那支羌笛压了下去。
叶阿梅毕竟怀孕了,他们没有赶路赶得太急,第二天太阳快出来的时候,反而停在了河边,打算短暂地休息。叶阿梅神色淡淡,说道:“我倒是希望这孩子不要出生。”
“死胎不太吉利。”霍黄河说。
叶阿梅:“那我怎么办?把他生出来吗?谁来养?生出来,也是死。我连自己也养不活。”
叶阿梅可能没想过要当母亲,太可笑了,她自己也还没长大。她爹娘刚死,在他们没死之前,叶阿梅也有自己的爹娘,还有一个哥哥,在他们面前,她还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承担。
霍黄河说:“死婴也不太吉利,不能入祖坟。”
叶阿梅有些烦躁,扶着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霍黄河的意思,其实与吉利与否无关,叶阿梅肚子里的,可能是吞北海的遗志。霍黄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他一辈子都孤独,更没有打算养育一个孩子,所以叶阿梅肚子里的,可能就是吞北海的未来。
叶阿梅:“我自己都够呛能入祖坟,我管得了他吗?”
“你能。”霍黄河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