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当做好准备了——其实没有,我不愿接受我哥、或者我奶奶的离开。一年感觉很久,其实也没有,这还不到一年,是我催命一样的……

不,不能这么去想。何晴歌跟我说了要看开。

可是我……

楚野晚上跟我发消息,说让我要哭一块儿哭掉。

“医生说,你哥脑子里头有个yīn影,不确定是不是肿瘤。要是是的话,位置挺偏的有点危险……”后面他说什么我没听见。

这人没长心吧?脑子里长东西的可是他男朋友!他能这么有条不紊地跟我解释……

我不是不知道他已经哭够了。一米九几大男人哭着也不好看。

唉。

我们老程家人乌鸦嘴是遗传。程缓说他想死,总是有各种方式能死掉的。

车祸没死,现在好啦,又来个肿瘤……

当真佩服。

我哥还说,他犯病的时候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他还曾经在跨年夜的晚上差点窒息死掉过,只是没人知道。

那换了我……我可能是被自己的呕吐物淹死的。

我趴在厕所的盥洗台上吐了半天,晚饭吐光了,还有燎嗓子的胃酸。天旋地转,一时间说话都困难。

但是我也没谁好说话的,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爸妈都在医院守夜。

我灯都没力气开,坐在洗漱台前哭得个昏天黑地。

感觉不管是灯还是天,都不会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