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傻,明白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在回来的路上,他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好几遍,设计好了台词和态度,尽量表现得置身事外,但没想到,几句话就被bī得原形毕露了。
他想骂人想发脾气想打架,可在他妈面前,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表现出过分的悲伤和失落。
学了这么多年的成语,投鼠忌器这个词,他终于有了感同身受的机会。
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涌出,像落日下的海làng,缓慢又无情地吞噬掉沙滩。
十八岁的少年,对自己、对喜欢的人、对未来,没有丝毫的掌控力,宛如海làng中的一根水草,去哪儿都由不得自己。
明朗压着心疼,调整好呼吸,尽量抽离地说:“那他还能参加高考吗?他的成绩那么好,别耽误他。”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站在门框下,头顶离门梁边差不了多少,跑得太急,满头的汗都来不及擦一下,明晃晃地挂在额边,眼神从bào怒到惊愕再转为哀伤,连昂着的头也渐渐垂了下去。
明朗的这番变化,严宝华看得清清楚楚,当妈的心中多有不忍,出言抚慰道:“谢长风是个好孩子,我们没想害他,毕竟也资助了十年,算半个家人,这个你就别操心了。”
话至此,严宝华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她朝明朗挥了挥手,打发他离开:“去上课吧,别想这事儿了。把他弄到家里来,是个错误,以后别再提这个人了。”
明朗还想再问,被严宝华一个眼神制止了:“你要实在不想学习,现在出国也行,你舅舅那边随时能接收你。”
这就是最后通牒了。
明朗咬了咬牙,一言不发地转身走掉。
*
没人知道谢长风去哪儿了。
明朗翻遍了手机通讯录,甚至还给明守鹤的秘书打过电话,那个碎嘴男人接电话时,永远一副要赶去谈停战协议的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