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诸多侍女都发配去了别的宫,往来宫人少了,就显出萧条凄凉的景象。
钱婉仍旧找出了中宫朝服冕旒,此时应当算是违制,但也没人管她。她如同往日一般,穿戴得雍容华贵,神情趾高气昂,丝毫看不出即将要去皇陵孤苦之地终老的样子。
钱婉在中殿等着时辰,见了李祐温第一面,淡淡的开口道:“皇帝,你来了。”
李祐温知道这大概是她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了,就算是石头对着二十年也不一样了。钱婉按照身份应该是替代她母亲照料她的人,可惜纷纷扰扰缠杂其中,谁也理不清该如何相处了。
李祐温微微一笑,说道:“是,朕按理当送太妃一程。”
钱婉垂了垂眼皮,显得波澜不惊,说道:“皇帝杀伐果断,一旨诛了我钱氏九族,上千条人命。更杀了我的父亲,哀家应当恨你。”
李祐温好脾气的听下去。可是yīn云霁目光一闪,却动了杀机,皇陵里条件艰苦,生了病死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钱婉起身,向殿门走去,边走边说道:“可是那是我父亲罪有应得,谋反失败的后果怎样,哀家心里清楚。哀家性情刚硬,做了什么承担什么,哀家有这个觉悟,也不愿意呼天抢地的惹人烦。
皇帝保了庆王一命,哀家还要谢谢你。两厢抵消,皇帝和哀家无恩无仇,了清了这几十年的旧怨,以后也再不见面了。
佛法讲缘,这皇宫虽繁华,到缘分尽了,于哀家也都是过眼云烟了。从此以后皇帝和哀家就各安天命吧。”
李祐温一怔,任钱婉擦过她的衣衫与她背离,半晌叹道:“到此时竟是太妃与朕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