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李祐温为皇太女时,贺希夷分在詹事府里的房间,等到李祐温登基,整个东宫都闲置了。如今贺希夷外迁北关,曾经的侍卫上直营里,他的房间已经安排别人住了,所以他还是回到东宫,这个他从小住到大房间。
贺希夷即将动身,满屋的灰尘也没有必要打扫,他只是用铜盆到后院打了井水,擦了擦桌椅,将陌刀放在桌面上,环顾着四周。
曾经他搬到侍卫营时,对这里还没有什么怀旧的感觉,想着左右还是在皇宫里,竟是一次也未回来。
可是到边关后,虽然新的记忆覆盖了旧的,一层又一层,原本遗落的反倒更加清晰了。
就像现在,他穿着侍卫白鹤服,蹲在满是灰尘的chuáng板前,歪着头看向柏木的板底,那里刻着他七岁时“天下第一”的目标,歪歪扭扭的刻痕明明他在的时候从未想着去看,现在却看得心中酸楚。
半晌,贺希夷低头笑了笑,他想以后他一定也要抱着他的儿子过来看看,男孩子要从小就得心怀高远的。
他这样想着却忽略了,他和谁成婚生下的孩子,才可以自小就出入东宫。
冯鸣请示道:“头儿,我已经和言官们都联系好了,那帮人本来都打退堂鼓了,一听我们武将愿意跟他们联合,心思又都活络了。”
贺希夷闻言轻蔑的一哂,锐利的脸廓像只矫捷的猎豹般从容,“嘴再怎么铁,也就是群葫芦。不拿出真东西,就想让陛下服软,简直异想天开。”
冯鸣点点头,“确实,皇上不是个昏君,唯独在这件事上有些执拗。”言罢,却话锋一转,说道:“可是说来也是皇上的私事,头儿为什么非揪着不放?”冯鸣是在试探贺希夷,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