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略微欠了欠身子:“公公何事?”
“皇上喊您呢。”
这一声,惊得谢庭一个哆嗦,他急忙忙抬头往前看去,远远看着那口乌漆嘛黑的棺椁。八宝知道他会错了意,只好小声提醒道:“不是先皇,是皇上。”
果真是糊涂了,先皇走了,可不就是元昼在唤他了吗?
元昼暂且歇息在暖芳阁,他靠在炕上微微闭着眼睛,不过二十来岁的人已经是满脸疲惫,他用手掐着自己的鼻梁中间。
元礼坐在他的对面,怒气冲冲道:“入皇陵本就是祖制,为何要更改?陛下不该如此任性,至少也要想想咱们大盛的国脉。”
两个人在阁内争吵,元昼最终是长长叹了口气:“那人在邢阳安葬,皇爷爷肯定是要去的。我知道九叔的意思,但是国脉不国脉这件事情,看的不是落葬,而是自己啊……”
元礼坐在那边,身上白衣银纹流转。他看着那个孩子的脸,突然发现元昼也不是个孩子了。
徐钰原本在元昼身后睡觉,听到他们二人争吵,偷偷从元昼后面伸出个脑袋来。
元礼本就视徐钰为祸国殃民断送龙脉的东西,在这个情况下又看到他这幅样子更是生气,铁青着一张脸给徐钰眼色看。
八宝带着谢庭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见里面两位还不消停,便轻轻咳嗽了几声。
元礼见谢庭来,脸上更是精彩十分,面对这个前弟媳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起身硬邦邦道:“既然陛下还召唤了别人,那臣就先下去了。”
元昼见是谢庭来了,倒是有了两份精神。
谢庭跪下行礼之后,元昼道:“自己找个椅子坐了吧,不必在此处如此拘谨,今天跪了三个时辰了,还能顶得住。”
当然能顶得住。
元昼见谢庭找了个椅子坐下,笔直笔直坐着方才开口道:“几日前,大理寺卿高新对朕提出了要还乡的想法,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臣没有什么看法。”
意料之中的回答。
元昼侧了侧身子,徐钰扑倒在元昼身上,元昼轻轻将他推开,在他耳边低声道:“别闹。”
“这里还有人。”
谢庭懒懒抬了抬眼皮又垂下了,元昼安抚好那人之后便道:“谢大人可还愿意留在京都?”
“微臣愿意,还请皇上吩咐。”
元昼看了看那人,这几个月忙没有召见他,他倒是瘦了不少,连两个脸颊都陷下去了,眼旁一圈乌黑。
元昼本想再叹一口气,想了想这一晚上叹气叹的太多了,最终道:“谢庭,你再帮朕一个忙吧。”
“帮朕扶皇爷爷灵柩去邢阳,回来之后高新也就走了,你回来做新的大理寺卿。”
谢庭听了这话,脸上无悲无喜,跪下扣头道:“微臣,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