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鹅的摇了摇头,仿佛要摇走困意。这一次沈汉为他扯起被子,盖过裸露的肩头,“你可以睡一会儿,你醒来前我不会走。”
小天鹅犹豫不愿闭眼,可还是困得眼皮下滑,整个人也滑进被子里,靠在沈汉的手臂上。
他的头发细软,沈汉看着他,英俊的脸上神情变得柔和。
小天鹅是个麻烦,但是个可爱的麻烦。
他睡了一小时四十四分,睁开眼看见沈汉时,眼中有雾一样的迷惑。
“……您真的没走。”他动动嘴唇,喃喃地说。
“我们要在天亮前离开这里。”沈汉拍他肩膀,揭开被子,“起床了。”
他们披上外衣,走向寂静的街道,巡夜的士兵早就离开,在分开以前,小天鹅鼓起勇气,“下周,我下周六晚会来,还能见到您吗?”
“我不知道。”
沈汉手插口袋,小天鹅愣了愣,“那我……能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吗?”
天快要亮,沈汉抬头,东方地平线上有一颗孤独而明亮的晨星。他笑起来,“启明。”小时候母亲会带他和沈霄在夜晚观星,晚上天上的星辰多如海里的鱼,天亮之前却只有这一颗晨星,在群星褪去后的凄清凌晨里守候日出,亿万年不变。
他像看一个老朋友那样仰望启明星,小天鹅随他看去,听他说,“启明星的启明。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遇。”
十五分钟后,天色变亮。
清晨的碧茵河上浮着薄雾,沈汉将面具扔进平静流淌的河水,取出通讯器。
通讯器被包在绝缘布里,他直接接通,果然传出莫少校愤怒的声音。
“您消失了一整夜!您——”
“还是按原定计划,坐第一班飞舰回基地。”沈汉说,“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去一下教堂。”
中央舰站的第一班飞舰在五点半起飞,江边的雾气还没有消散,店铺没有开张,沿江的路上已经有赶飞舰的乘客。
五点整,沈汉出现在碧茵河畔的一间小礼拜堂。
礼拜堂外是碎石堆成的围墙,墙上留有一道门。门内是玫瑰花圃,经过选培的品种在冬季根茎上覆盖积雪时仍能盛开。
莫如兰从牙缝里问,“您昨晚去哪了!”
“中城区。”沈汉很诚实地回头,“解决生理需求。”
他走进礼拜堂,在祭坛前第一排长椅上坐下,双手交握。
原本只是开玩笑要来许愿,下次别再遇见小天鹅,现在却许不出这样的愿望。
和同僚搞在一起,一旦曝光,会是他们履历上洗不掉的污点。小天鹅既然不知道他是谁,自己当个陌生人最好。
他那一瞬间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既迷茫又有一种对未来的模糊预感。他很快把这些都抛之脑后,只剩下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他许愿:无论这件事有怎样的收场,都尽可能不要让小天鹅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