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要下班了,你也赶紧睡。明天还得赶飞机呢,最好明天下午就可以进组。你直播间的事儿我给你搞去弄,不过说好啊,你说的时候委婉一点,别怼!”

司少流面无表情:“哦,知道了爸,谢谢爸。”

高尧被他逗的“嘎嘎”一通乐:“好咧,乖儿砸。”

司少流选择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缩回被子,然后将老师的联系方式以微信的形式发给了高尧。

恰好此时隔壁的醉鬼一条“晚安”发过来。

司少流反反复复的瞧了好几遍,唇盼勾着一丝笑,也不晓得他自己可曾发现。他抱着手机,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似乎有听见杨奕在他耳边轻喃,说什么司少流听不清,但就是很开心。

其实不管杨奕说什么都好,司少流这辈子只怕他不开口,他不说话安静下来才是最可怕的,比什么噩梦都可怕。

而某只醉鬼清醒了大半,盯着手机上的消息怔了许久后,又滚去翻出酒来给自己灌了个烂醉。

蒋择庭大半夜的被手机铃声吵醒,顶着一脑门官司拿起来一看,他三哥电话——连忙给接了。

“照照……和我一起了……”

杨奕一句话把蒋择庭给砸闷了。不是,照照和你在一起了?那你这语气怎么跟那天说照照不想见你一样一样的,这不对啊。

要照照能答应和三哥在一起,他能高兴的上天吧。就算不上头至少也能乐成个傻子吧。

蒋择庭一时摸不准:“那不是大好事儿嘛,你守了那么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杨奕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酒瓶子。

他呆了半晌,道:“我一直在想,当年那么多鞭子打在他身上,他得多疼啊。带着一身伤一个人跑出去,他身体本来就不多好,不写字不画画,他能做什么才能活下去。唱戏吗?唱戏得多苦啊,我听说唱戏最好是得童子功。砖头一块儿一块儿压腿上才能把筋骨压软了,得每天起来倒立起来,师傅不让停就得一直撑着。还有好多……”

杨奕总是想他的照照,每一日每一日,喝多了的时候尤其想,知道越多越是想。

“……耍剑花……跑圈儿……那些年那么外头那么乱,到处烽火狼烟,炮火连天。好容易乱过去又闹饥荒,上上下下不得安宁。他筋骨不好,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我都不敢想。想起来,便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