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粪桶会弄得身上污脏难闻,若是被罚了,这一个月,甚至更久,都不能靠近小少爷,更别说在他身边伺候。
白藏收起了故意领罚的想法。
段瑾到教室时刚结束晨读,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白藏,面容冷峻,高大挺拔,不像书僮,倒像个年轻将军。
若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肯定会挡住后面的学生。
段瑾温声和坐窗边的同窗商量了一下,对方二话没说就让书僮收拾好东西,和段瑾换了座位。
台上讲课的是张博士,老先生胡子花白,慈眉善目,脾气极好。
他教的这门课以前在皇宫里段瑾已经上过一遍,段瑾打起精神听了几句,发现所教内容自己滚瓜烂熟,就没兴趣听了。
春日阳光暖融融的,透过窗户照在段瑾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仿佛镀上了层金色。
段瑾有些犯困,睫毛半遮双瞳,掩面打了个呵欠,桃花眼里似乎有水光流转。
他拽了下白藏衣角,小声命令道:“跪过来点,挡着点光。”直到白藏几乎和他贴在了一起,段瑾才满意地松开了手,靠在白藏手臂上。
感觉白藏手臂上肌肉硬邦邦的,靠着很不舒服,段瑾隐蔽地戳了一下,不耐烦地抱怨道:“你手臂太硬了,靠着没哥哥的舒服。”
白藏被他戳的差点腰软,闭了闭眼,忍耐地深深吸了口气,放松手臂上的肌肉。
免得这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嫌他肌肉太硬,以后只愿意靠在他哥哥身上。
同窗们都在认真听讲,并没有人发现靠窗坐的娇纵小少爷看起来腰背挺直,实际上半闭着眼,靠在高大俊朗的仆从身上快睡着了。
张博士倒是发现了,但他向来把段瑾当孙孙宠,笑眯眯地看了段瑾一眼,就任由他小猫打盹。
段瑾一开始只是想靠一靠,后面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连讲台上换人了都不知道。
讲台上声音清冷又熟悉,段瑾睫毛微颤,醒了过来,林钟竟冷着脸站在台上讲课。
段瑾揉了揉眼睛,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头晕吗?”身旁白藏拉过段瑾的手,粗糙指腹轻轻按着段瑾虎口,“按合谷穴可以提神醒脑。”
段瑾把手抽回来,打了一下白藏的手。
“没我允许别碰我。”
白藏看着自己手背,舔了舔后槽牙,跪得更直了些。
林钟好像没发现他这边的动静一样,面色平静,声音都没停顿一下。
只是垂在讲台下方的左手紧紧握着,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下课,段瑾让白藏在教室里待着,自己直往李掌教所在的育德室去。
李掌教正在泡茶,看见段瑾进来,丝毫不意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和林钟有矛盾,但他教崇志堂是陛下特许的。”
段瑾微微睁大了眼,“陛下怎么会……”
“边关战事吃紧,林家捐了十万石粮草支援边关将士。陛下大喜,直夸林家是义商,问林家要什么赏赐。林钟只说他想换个班教人,陛下准了。”
段瑾抿了抿唇。
他和林钟的龃龉皇上并不知道,他也不可能把这种小事告诉皇上。
现在林家雪中送炭,给边关捐那么多粮食,林钟却只提了这么个要求,皇上只会认为林钟忠义,无偿支援国家。
他到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林钟捐粮是为了他,只是林钟又来做他的讲师,实在是让他别扭。
见段瑾抿唇不语,李掌教问道:“你与林钟是什么矛盾,可否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