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把手链戴在了伤痕累累的手腕上。
傅枭刚把这条手链送给他的时候,他一直舍不得戴,到现在也没有戴过一次,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
手链刚才一直放在口袋里,已经被他的体温捂热,但碰到绳索磨出来的伤口时,还是一阵刺痛。
傅枭紧紧盯着度念的动作,声音喑哑:“度念,下来。”
度念戴好了手链,抬头看了他一眼,耳边听到机械的声音响起。
【信物核对中,请稍等。】
傅枭又往前走了一步,眸子里的沉静不再:“度念,离那远点,我们下来好好说。”
“说什么?”度念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可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了。”他又回答自己。
一阵风吹过,度念身上不合尺寸的衣服被吹得剧烈摆动。
傅枭嗓子像是被什么堵着,艰难地开口:“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度念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仍然靠在栏杆上,还往下望了一眼。
他的发丝被风吹乱,眼尾和鼻尖也被风吹红,只有唇色仍然发白。
傅枭受不住这种心脏被不停拉扯的感觉,他咬了咬牙,冲上前想把度念拉下来。
刚往前了几步,度念的手就在栏杆上轻巧地一撑,整个人坐在了栏杆上,纤细的身子仿佛随时要往后倒去。
“度念!”
傅枭向来冷静的脸上出现裂痕,他停下脚步,呼吸也跟着滞住,许久才哑着嗓子说:“我放你走。”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的血丝更甚,“度念,你下来,我放你走。”
度念突然笑了笑:“傅枭,你总是这样。”
他的语气带了点嗔怪,让傅枭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度念也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但傅枭从来没有在意过,所以也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度念已经不这样跟他说话了。
傅枭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刺破了掌心。他不知道度念在责怪他什么,可他还是第一次低下了头,声线发紧:“是我的错。”
“不,是我错了。”度念坐在栏杆上,灌入的冷风让他嗓子眼生疼,“你从来都不会有错,不是吗。”
反正他跟傅枭之间,每次都是他先低头认错,最后这次当然也要由他来。不过,这次就算认了错,他们也不能再和好了。
一直想听到的服软,现在从度念口中说出来,却让傅枭的心脏一阵刺痛。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不是……”
【信物核对完毕。】
机械的声音再次在度念耳边响起。
他看了一眼几欲发狂的男人,翻身到了栏杆外面。
寒风吹得衣服沙沙作响,冷冰冰的布料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一截又薄又窄的线条。
度念声音很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三年前,你没有出现在酒吧就好了。”
他松开了手。